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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墮仙自是不好做的,受的天刑可比殺凡人的要狠多了。八十一道天雷之後,彭三郎傷痕累累,全身白衣都染作了朱紅色,一度跟個傻子似的連人都不會認了。彼時那焦七娘子方知,這惡仙君確是對她情意深重……」
姑娘家總是多愁善感的,聽了這麼些,已經有人紅著眼眶,開始抬帕子拭淚了。
「好坎坷好動人啊,他們這麼苦,肯定有個好結局吧?」有人紅著眼,巴巴地盯著賀淳靈,好似她說出的不是個好結局,便打算要棄了這戲不看,免得自找傷心。
「……」賀淳靈有些膩煩,面無表情地說道:「行刑的天界使者走後,焦七娘子悉心照顧那如願成了凡人的彭三郎,終也諒解了他,與他成了眷侶。這樁事還感動了月老,最終月老親自為他二人繫了足線,讓他二人得累世牽綿……滿意了吧?」
賀淳靈只是癟了癟嘴,便被人眼尖看到:「公主不喜歡這齣戲麼?」
「那倒不是,我只是不喜歡那勞什子仙君罷了。」賀淳靈如實答她。
「啊?為什麼?」一眾貴女極為不解。
賀淳靈終於忍不住翻了白眼:「什麼強取豪奪?向來只有本姑娘搶人的份,敢搶我,管他神仙惡鬼,看我不薅光他頭髮送他去唸經!」
關瑤已經有些坐不安位了,小聲催促裴和淵:「夫君,時辰不早了……」
裴和淵應了聲,卻冷不丁問關瑤:「娘子覺得這仙君如何?」
關瑤哪料他應了又不走,還與自己討論起這戲文來,當即支吾半晌說不出句完整話來。
裴和淵斜了斜身子,與她靠得極近:「為夫倒覺得那仙君所行無錯。不使盡手段將人固在身邊,又怎算至死不渝?」
這話說得詭異,惹關瑤側目,卻見裴和淵貂黑的眼眸定定望著她,神色極為認真,竟不似在說笑。
自己無聊之下寫的話本子不僅成了戲曲,還被她夫君給認同了。而本該產生的聯想不曾出現,卻說了這麼幾句讓人莫名不寒而慄的話,關瑤不由抽了個冷。
「娘子可是身子凍了?」裴和淵包住關瑤的手往胸口放著,眸中又盈滿了柔軟的關懷。
「不冷,不冷,日頭大著呢。」關瑤打著哈哈,又催他道:「夫君快去吧,時辰真的不早了。」
裴和淵握著她的手感受了下溫度,確定不是著了寒涼,這才站起身道:「若是冷了,記得圍件披衫。」
關瑤囫圇點頭,總算是把裴和淵給送走了。
一扭頭,卻發現賀淳靈不知幾時也離了場。
問起湘眉,道是賀淳靈說看見個熟悉的身影,便跟著去尋人了。
再看臺上,「彭三郎君」正與那「焦七娘子」許著永世之諾,而周邊不少貴女則一幅潸然淚下的感動模樣。
關瑤一時倘侊,摁住腕間亢急的脈搏,暗罵自己寫的什麼陰間故事,到頭來把自己給嚇到了。
片刻後,梨雪閣前。
掩於竹蘺之後的楊鶯,正隔著一汪湖水,盯著站在跨廊之中久久未動的白裳郎君,滿目痴迷情愫。
還未及巳時,舒雲漫捲,煦陽撫照。
湖池之畔,郎君身姿寂寥,如孤筠孑立,清風染上他的衣袂,又使他如披風月煙霞。
不捨地收回目光,楊鶯低聲與那婢女確認道:「你看過了,這周圍確定沒有旁的人在?」
「楊姑娘這是不信我們呢?」那婢女極不耐煩:「我們確認過了,裴三郎那小廝與人打招呼,說是去馬車上取披風,應當沒這麼快回來。這周圍也有我們的人把守著,連只蒼蠅都不會進來,你放心就是了。」
楊鶯自是不敢再說什麼,喜氣盈腮道:「那便麻煩好姐姐了,按咱們方才說的,聽我喊了暗號,你便將人群引來,助我成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