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彷彿看出女子的顫慄,男子收著掌心把人拉近,與之額頭相抵,指肚在那張有些發白的唇上摩挲著:「杳杳,這世上最可笑的便是人性,最有趣的,也是人性。既早晚要被哄攆唾罵,還不如徹底當個壞人。」
指腹挪開,細細的啄吻落在女子唇上,這一幕消散前,聽得男子低聲喃道:「杳杳想要好名聲?可你的男人是朕,朕不想要那些。什麼流芳百世?陪朕一道遺臭萬年,不有趣麼?」
「陛下覺得……有趣麼?」
「嗯,相當有趣。」
壓抑且詭譎的對話之後,場景如被人撒了道沙,淹於無聲。沙灰之後,先傳來一陣叮叮鐺鐺的,似是鐵索撞擊發出的聲響。
「陛下歡喜聽這些聲響?」方才在亭中的女子此刻置身一處宮室,她面容激動,紅著眼眶牽動兩腕的鐐銬,沖坐在桌前的英挺身影厲聲道:「你又灌錯藥了?這是做什麼?還不放開我!」
被詰問的男子支著下巴,含笑望向女子道:「你不離開朕,朕自然犯不著這般拘你。」
女子鼓著臉頰,一雙嫵媚的眸子此刻慍的是無邊的怒意:「原來陛下這樣輕賤我?你拿我當什麼?你囚著的雀兒,還是供你褻玩的妓子?」
「輕賤?」男子勾出個佻薄的笑:「杳杳,朕愛你還來不及,怎會輕賤你?」
「只有雀兒與囚犯,才會戴著鐐銬,陛下不止輕賤我,更把我為人的尊嚴碾在腳下!」鐵索鈴啷作響,女子氣得渾身打顫,又許是覺得委屈與屈辱,說完便哽咽一聲,眼淚湧流下來。
男子起身上前,動作本是去給女子拭淚的,可他甫一靠近,女子便發了狠似地,張開口死死咬上他右肩。
肩頭被人用力啃住,男子面色如常,還抬起手一下下撫著女子後背,眉宇之間攏著病態的迷戀。
許久,女子才喘著氣,離開男子肩側。
男子拾了帕子,動作溫柔地給女子拭去唇上的血跡,還打趣道:「愛妃若是喜歡,朕可日日餵你。」
力氣耗了大半,女子疲憊地說道:「放了我。」
「待朕確認愛妃不會再跑,自然便會放了愛妃。」
「一定要逼我恨你麼?」
「恨?」男子品呷了下這個字,繼而低低地笑了笑,饒有興致地問:「愛妃,不是你先來靠近朕,先來誘朕的麼?為何要恨朕?」
「是我先誘你的,可我愛上的這樣的陛下麼?」女子復又激動起來:「太后娘娘固然有錯難恕,但陛下又在做著什麼?鴆父軾親,貶謫忠良,以玩/|弄人性為樂……陛下到底是在報復在對抗太后,還是在滿足自己的暴虐?」
「動輒取人性命,發兵伐之。天下鸞飄鳳泊,手足離散,陛下在王座俯瞰萬生時,心中可有觸動?」
「陛下本是清清朗朗的人,怎就成了這幅視眾生為螻蟻的模樣?生靈塗炭在你眼中,是稚子之戲?」
女子聲聲控訴字字質問,可男子卻連眉心都不曾皺上一皺。
望著這樣的郎君,女子眼中噙著漣漣光華哽咽:「陛下,你當真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人麼?」
「怎麼不是?我就是他,他就是我。」男子古怪地笑,聲音輕飄飄地:「什麼清清朗朗?他和我一樣,皮肉再鮮亮,裡子也早就成了膏肓。」
哽咽聲住,女子怔了怔:「他?什麼他?哪個他?」
男子並未答她這話。
他單膝跪於榻上,迫人仰著與他對視,疏疏笑道:「杳杳……莫再離我,不許叛我,否則你就算逃到天涯海角我也會尋你回來,然後將助你逃脫的人一個個地,殺給你看……」
祈求與威嚇摻於一處,飄在空中無序地舞動著,漸成水雲,漸化濁霧。
上世種種成了回憶,似浮光掠影,如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