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頁(第1/2 頁)
奚昭帝、奚獻帝、奚浩帝,再來就是奚雲帝,他們的帝王路註定成為談辛之鐵騎之下的犧牲品,註定要成為奚家於世間泯滅的見證,而他,這個一生下來就被視為負累,被視為不該苟活於世的禍害,卻要取而代之。在鳳兮心裡,這番糾葛過往已不是對錯可論斷,功過可平反的孽債,它們盤旋而過塑造了一個男人崢嶸的歲月,奠定了歷史演變的基礎,造就了奚朝邁向滅亡的道路,將這個披荊斬棘,以鮮血殺戮為戰衣的男人推向了無可避免的巔峰。
而鳳兮,僅僅是一個女人,僅僅是一名孤兒,卻同樣承載了最不堪啟口,不容於世的身世,以早已滅族的蠻奴之血脈為繼承,以父親、兮奴、昊尤三人賦予的愛恨不屈為靈魂,以屢次旁人暗算謀害為堅強不屈的塑造,因孤獨悲憤而戚唳時浴火重生,何其有幸,竟能遇到這世間僅存的值得寄託的男人。
——兩個世人難以容納的孤苦靈魂找到了彼此,從此以後,你中有我,我中有你,他們是唯一的同類,是政友,更是夫妻,註定攜手並進,殊途同歸。
第十九章
早先,因燎城一事而接連掀起的南溪王密謀聯合西平王顛覆皇權一案,已然擱置許久,南溪王、西平王相繼被軟禁已有數月,但懸而未決並非是說永不做出決斷,等待天時、地利、人和到齊之時,此二人或許再難逃出生天。
是以,南溪王的門人於兩軍對壘時眾目睽睽之下行兇嫁禍,企圖挑起兩方難以化解的干戈,此等惡性不容於天下。幸得德兮夫人睿智前瞻,以牙還牙用十四娘做替身,於在頃刻間化解一場危機。此訊息不用刻意傳說已立時傳遍京城內外,相信不出兩日南郡諸城便可得知。有人稱道「巾幗不讓鬚眉」,有人稱「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南溪王大勢已去」,然而更多的人還是慶幸未能揚起戰火,避免了生靈塗炭。
於是,就在承奚王親帥虎嘯營聲討南郡各城的當日清晨,東、西宮與各王公大臣在朝堂商議此事。
朝堂之上,一派人極力贊成以清君側為名處決南溪王,日子不能耽擱,且特別提到一定要在懿旨上白紙紅字清清楚楚的寫著「南溪王,罪不容赦」幾個大字,以表皇室大義滅親的決心;另一派人持相反意見,聲稱此時此刻南郡軍事吃緊,國庫匱乏,朝野動盪,民生不安,正是該休養生息,安撫民心的時候,怎可誅殺皇親貴胄,如若一意孤行豈不鬧的滿城風雨,更加動搖國本麼。
僵持不下的結果便是南溪王、西平王依舊逍遙法外,直至承奚王帥軍出征的第三日,兩王奉懿旨上朝申訴。東、西宮既然能念在本是同根生的份上,也念在兩王一向功在社稷,給予他二人一個申訴的機會,卻不想間接造成了一樁慘案。
那日風和日麗,縱使枝頭吟唱的小鳥也比往日更加起勁兒,南溪王一身蟒袍在數名宮人的監視下步上通往朝堂的廊道,迎著應在面上的晨光心情額外舒暢,那倒背如流早已揣摩的無半絲破綻的說辭已牢牢記在心裡,只要他將這番話往檯面上一擺,縱使是西平王有三頭六臂也難以辯駁。
因為就在前日,南溪王在宮中早就安排的眼線已將當下局勢一五一十的匯報,包括南溪王早就下令門人秘密銷毀證據、朝中都有哪幾位大臣收了好處準備幫腔造勢,還有奚雲帝此時此刻任人宰割的處境等等。這些都令南溪王有了趁機取而代之的念頭,只要他一口咬定事情前因後果皆是西平王栽贓嫁禍,就是東、西宮有意刁難,也會礙於證據被銷毀無從下手,再加之朝中有人為他說話幫託,屆時自可洗清嫌疑,以皇弟的身份重歸於朝堂,就算不能繼承大統也可博得輔政大臣一位。
而西平王,在經南溪王如此部署陷害以後,又有以往謀權的確鑿證據,被推上法場已然不遠。只要西平王一倒,再無人可證明南溪王的罪證,就是那被聲討的南郡三王的說辭,也無人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