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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紅衣,環佩釵玉三兩根,淡妝點抹,秋眸漾,囅然似笑。初見時,巧月已訝於景門四女的美貌,清淺一笑似衝破雲端的朝霞,盈盈露瑰姿艷逸,又似秋風裡最後一朵瓣,彌留最後芳菲,無聲無息如清波如細水滲進記憶。
幾日的相處,鳳兮未對巧月說過一個字,點頭輕笑成了敷衍的招牌。巧月心裡早憋了氣,雖是奴才命,可從皇后身邊至相府,再到這不知名的小院奉二皇子差遣,一路下來不敢說被處處巴結逢迎,可討好的嘴臉總見過不少,誰人不都諂笑的叫上一句「巧月姑姑」?只有這景鳳兮,無權無勢無依無靠,背著景門的債,空有狐媚的皮囊,讓她嘗盡了冷遇。
巧月隻立於樹後望著,不動聲色。
鳳兮在花叢中翩然而行,雙頰添了絲潤色,觸手撫摸過花瓣片片未停留片刻。
此處景緻與景園遙相呼應,雖有異曲同工之妙,可卻獨缺梧桐為伴,少了片片心形葉間篩錯的餘暉光影。溫馨的泥土香經受了雨水的愛撫,卷帶著花的氣息撲鼻襲來,惹出鳳兮心下微涼。
到底不是景門,少了老樹梧桐,未見景樓高覽,雖清幽依舊,卻與景門的孤寂冷清分外迥異,徒增記掛。
幾日未歸,恍如隔世。前日,鳳兮提起回景門看望,卻僅得奚雲啟寬慰著「再等上幾日」的答覆。景門中雖無父親,卻比此處更令人心安。姨娘冷淡,二姐譏諷,卻熟悉在她心中。此處小院雖雅緻,可少了分生氣,多了分累贅,並不適合她。
歸家,看來今日還要再提一次。
走至花叢盡出,鳳兮邊暗妥如何再開口,邊慵懶的靠坐於矮石上,仰首眯眸瞥見簷角未遮住的刺目強光,蹙眉躲開恰瞥見了暗處樹後的身影。
「暑氣正盛,四小姐不怕曬麼?」如此清閒溫雅的聲音,卻比烈日更能惹她燥意,不是東宮承還能有誰。
鳳兮起身垂首,唇邊宛然而笑,手中的紈扇緊隨其上悄悄掩蓋餘下的一抹譏諷,眸間流光溢彩卻只與花草欣賞:「聽聞朝中瑣事繁多,丞相一向親力親為,卻不想如此清閒,尚有賞花的心情,偷得浮生半日,豈不有趣?」她說的不急不慢,故作措詞,巧笑諷刺之餘徒留清雅,並不傷人。
第八章
東宮承笑而不答,鳳兮心下厭惡此人的做作,不想與他多做糾纏,面上淡笑以「我乏了,失陪」為由轉身便走。
這院子四下幽靜,徐香繞鼻,佳人背影窈窕風姿,蝶仙攬霞髻盤於左側,鬢上珠簾一路垂往腰側,衣著彩帶修飾墜地逶迤,行路間裙擺再度拂過花草,在東宮承打量之下漾出翩翩弧度,猶如斑斕水波。與那日相見的奪目怒色渾然不同,反而柔的似水,清雅如風,別有一番韻味。
「紈扇並不適合你。」東宮承輕笑,語出突然。
鳳兮蹙眉,腳下未停,又聽身後挽留之言:「前日二殿下覲見皇上,被賜住雲留宮,晉為王爺,封號南雲。」
「什麼?」鳳兮驚愕停住,側首疑惑問道:「雲留宮不是荒廢已久麼?」
東宮承直勾勾回視:「荒廢了也可以再用。」
但見鳳兮回眸收了驚,眸漾清波,令他心生一動。
奚獻帝懦弱無能,儲位之爭明面已有勝負實則懸念頗多。太子招攬南方三王的勢力將二皇子留住三年,以二皇子的脾氣必會主動示好與三王聯姻,趁機吸納為己用,卻不知三王本屬太子,聯姻為名卻是拘禁為實。算算時日,二皇子的第三次大婚不過半月,太子鬆了戒心自以為事成,更不知三王已被二皇子說服共襄盛舉,一同顛覆太子黨。太子對二皇子突然回京始料未及,妄圖以美人鄉阻礙二皇子反擊一事已屬失策。
二皇子回京數日,此時被允搬進母妃遺留宮殿,這又是否意味著某種肯定?眾人皆知太子沉迷享樂,被廢是遲早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