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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周而復始的,不知如何是好,唯有忍受這種迴圈的折磨。
直到有一天醒來,我好似能動了手指頭,接著是睜開眼睛,雖然只能半眯著適應著微弱的燭火,也好過一直沉浸在黑暗中。
此後,我每天都有一點進步,正如那道聲音說的一樣,我會好起來的,只是身體上的康復。
我第一個見到的人,是個女人,她叫王全,是個寡婦。
王寡婦說,救我的並不是她,是這鎮上唯一的仵作,目前正在追她。
很多年後我想,假如當初遇到的不是王寡婦,我或許早就死了吧?因為那時候打我有力氣自殺開始,我便開始自殺,沒完沒了的自殺,雖然都不能成功,總能被王寡婦及時發現。在我始終不能明白為什麼王寡婦能不厭其煩的救我許多次的同時,她也不能明白我為何以自殺為樂,在這一點上,我們從沒有達成過共識,倘若有,我應該已經死了,或者放棄了死。
我最後一次升起自殺的念頭並付諸行動時,王寡婦終於惱了。
她問我為什麼要輕賤生命,莫非這世上真的沒有值得留戀的人了麼?
我反問她:「那你呢,你嫁了七個男人,他們先後都被你剋死了,你怎麼不死?」
王寡婦說:「假如我死了,他們又怎麼會被我剋死呢?假如我死了,我又怎麼去找第八個呢?」
值得我留戀的人已經相繼離開,值得王寡婦留戀的人永遠還沒到來,這就是我們本質的區別,從這一點上來看,她活的比我樂觀,因為總有希望,我活的比她現實,因為懂得珍惜。
只是,這世上值得珍惜的人,總是來去匆匆。
王寡婦把我困在床頭,自己坐在床沿,一面用個蒲扇扇風,一面和我閒磕牙。
我說:「你就不怕我咬舌自盡麼?」
她說:「你要是咬舌自盡就自盡吧,不過我希望你在死之前再說點話。」
我想,我是該留下點遺言,比如說「將我的骨灰送到明日城的城府」,比如說「請你嫁給天啟城的城主吧,假如連天都不能收拾他,你也能剋死他」,再比如說「你找個識字的先生給我寫本傳記吧,字不多,能講清楚事就行」等等。
十幾種念頭在我腦中濾過,但我還是選擇了這樣一個開場白:「你嫁過七個男人。」
她掰著指頭數了數:「是啊,是七個,什麼樣的都有。」
我說:「那七個,都是你自願的麼?」
她說:「有一個不是,其餘六個都是。」
我說:「哦,那你有愛上他們其中一個麼?」
她說:「我就喜歡那個我不自願嫁的,他死的時候,我哭了很久。」
我說:「因為曾經不自願,所以改嫁麼?」
她說:「不,是因為我以為的不自願,直到他死了才發現只是自欺欺人。」
我想,這世間的痴男怨女大多如此啊,沒人能免俗,免俗的都出家了,出家了還不能免俗的,也只好還俗了。
「俗」,人吃五穀雜糧,哪有真的不俗的?
王寡婦彷彿被我挑起了久遠的回憶,慢慢悠悠的跟我講起了故事,我倒也不著急死了,聽聽再說。
聽王寡婦的語氣,那故事應是美好又不美好的。
她說,在她十六歲那年,剛懂了什麼叫情竇初開,便初開了情竇,物件是啟城城府的副總管,叫連城。
我不得不插嘴道:「可是連綿不斷的連,城池的城?」
王寡婦頷首說:「是的,他大我許多歲,但那時候我偏不喜歡年輕的小夥子,就愛看著他,他也總愛看著我,我們的目光時常撞在一起。」
王寡婦一陣輕笑,臉上彷彿開了花,緋紅一片:「每次他對我笑,我都要高興上一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