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驟雨忽至,淅淅瀝瀝打濕了窗牖門庭,容辭目光正對向殿外,望著那連綿不絕的雨滴從天而降, 似纏成線一般,直直將他勾回已然久遠的當年。
那時他和阿衿尚且年少,幾番遊走於凡世,卻發現因妖邪暗中挑撥作祟, 故引得戰亂頻發, 多國動盪, 百姓更是處於水深火熱之中。
為阻止生靈塗炭,也為積攢累世功德, 他們毫不猶豫受下天道封印,曾在凡間扮過一世夫妻。
他是戰無不勝的絕世名將, 她是步步為營的攝政公主。
他們奉旨成婚,默契非常;
他們精心籌謀, 聚少離多。
不知為何, 思及此處,容辭眼前竟似蒙上一層薄霧般一點點灰暗起來,可即便如此,他仍然透過些許微光, 看清了她一如既往沉靜的容顏。
是了,他的阿衿無論何時都是這樣溫和沉靜,哪怕仙魔決戰之日萬千軍馬兵臨城下,也能面不改色地同他出謀劃策,然後視死如歸般與他共赴窮途。
只消她坐在那處,便叫人心靜神寧,再無懼任何困苦艱難。
正如當年紛亂凡世,縱然他們斂去術法,亦無損她氣質高潔。
記得那個時候人間各國林立,打起仗來無休無止,而他們的任務便是結束亂世,一統山河。
她從一個岌岌可危的王室公主,與他一起,一步一步定乾坤,謀天下,明明心知不過假扮夫妻數十載,卻也生出絲絲繾綣情緣。
因著戰火連天,他常年出征在外,最後那次,竟足足分別了二十多個春秋。
當初離別,她獨身縱馬於潼關相送;經年後再次相見,卻皆已過不惑之年。
他自是歸心似箭,一個人快馬加鞭趕回京畿要地,適逢天降雷雨,不得已欲躲進城外廟中,卻見一女子撐傘迎面走來,不偏不倚在他面前站定,只略略抬眸,便伸手將他納入繡傘之下。
雨珠噼裡啪啦打落在油紙面上,包裹住傘下相擁而立的身影,兩人都緊緊抱著對方,誰也捨不得鬆手。
在那之後……又過了許多年,他們亦是在這樣的雨日,對著天地起誓,撐傘相擁,一夕定情。
容辭愣愣望著畫面愈拉愈遠,忽然間眼簾一花,便瞧殿外匆匆走來四人,正是容拾春,喬思,莫寧以及莫寧身後的布衣男子,皆等待在廊簷下躬身求見。
他斂了斂眸,揮手撤去結界,幾人頓時魚貫而入。
「師兄,」容拾春率先踏進,連聲求救:「你快管管,寧寧這次竟從外帶回了個男人,說是,說是……」
相比他的侷促,莫寧倒一臉淡定:「師叔何必吞吞吐吐,樂生與我早有婚約,本就是我的未婚夫。」
夾在中間的喬思默默聽著他們說話,愣是一言沒發,事實上,如果不是容師叔非扯著她來主峰,她一定能閃多遠閃多遠,完全不想介入這件事情當中。
那樂生是什麼人?樂家的獨子啊,準確來說,應該是二十多年前因私通魔族罪被判滅門的樂家獨子。
沒想到他們家還有點本事,在那樣嚴密的監視下還能狸貓換太子,偷偷留下一條血脈。
至於樂家和莫家的婚約,以前的確是有過的,但後來樂家全族滅門,婚約自然不了了之,誰知道這莫寧不僅將人找了出來,還滿心舊事重提。
若她當真因婚約嫁給樂生,喬思倒有幾分敬佩,只不過樂生仙界罪人的身份是恐怕短時間內難以擺脫。
容辭面色微沉,目光瞟了眼眾人,薄唇輕啟:「樂生?」
容拾春意會,連忙道:「師兄,正是二十多年前的樂家……」
要說這樁案子,得從百多年前的仙魔大戰說起,那時各方鏖戰,樂家竟夥同魔族裡應外合,導致損傷十分慘重,又因他們做得極其隱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