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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解契書生成的那一刻起,便生生將他從混沌噩夢中刺醒過來。
仙界道侶和離,慣常用解契書代為傳告。
需一方以精血為引發起書文,而後另一方同樣簽字、融入精血,待解契書正式生效,原本的陰陽雙生契便可順理成章銷毀,兩個人從此再無幹係。
容辭抬頭看了眼前方再熟悉不過的宮殿,忽然像是魔怔了般疾速退後,自顧自朝玉橋的方向走去。
「師兄,你上哪兒啊……」
容拾春見他半天不說一句話,反而轉身就走,一時間更加擔心了,他師兄不會中邪吧?
容辭仍舊沒有理會他,跌跌撞撞沖向玉橋,連仙雲術法也忘記使用。
他眼前閃過屍橫遍野的戰場,閃過戰場上躍入萬魔之窟的少女,閃過那人烽火之下的背影。
霎時間身體似要撕裂開來,他到底是怎麼了?難道他當真如阿衿所言,他竟恨上了她麼?
彷彿是的,又彷彿不是,彷彿一切都是被操控的……
原本死寂的空間陡然鬱躁起來,似乎有無數畫面在迷霧下翻滾湧動,叫囂著幾欲破空而出。
「師兄……」
容拾春的喊聲愈來愈遠,不知過了多久,他終於來到久違水吟居外。
水吟居仍舊是那般安靜祥和,孤零零立在山林峰頂上,遺世獨立,無論歲月幾何。
容辭幾乎是迫不及待地闖入水吟居內,院中草木並未改變分毫,若非角落處的藍蓮不見了蹤影,一切平常得就好像她從未回來過一樣。
他眼眶微澀,顫抖著推開門,一個人緩緩走進了屋內。
然而將將站定,他便怔愣住了。他看見書桌旁擺著許多雜七雜八的東西,都是些凡間仙界的小玩意兒……都是他們當年一起喜歡過的。
繡傘,荷包,玉釵……數著數著,他竟痴痴笑了起來。
遙遠的時光隨著這些物件從他手下一一拂過,最後落到了那張落著她大名的解契書上。
他瞬間像是碰到什麼極為可怕的毒物般,猛地縮回目光,看也不看一眼,瘋魔般將紙張揉成一團丟遠。
不,這個東西他是不會簽,阿衿不過是生氣了,才要同他鬧鬧脾氣,其實以前他們很少吵架的,就算他做錯事惹阿衿不高興了,她也只是不理他,最後必然是他敗下陣來,老老實實低頭認錯,捨不得錯過她一分一毫……所以這次,也應當是如此吧?
他兀自想著,卻發現神識中的陰陽雙生契突然出現些許異動,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一點點消散,本就千瘡百孔的契約不消多時便化作無數螢光,再不見契約蹤影了……
不可能,不可能!
他分明沒有簽字,沒有融入精血,怎麼會這樣?
怎麼可以!
「轟……」
隨著一聲爆響,虛空中螢光四散,最後一縷規則消失殆盡,炸裂出絢爛的色彩,重組成一幅幅不為人知的畫卷……
院外
容拾春和白輕泉並排站著,一臉擔憂地望向裡面。
「泉兒,你說師兄這到底是怎麼了。」
白輕泉想了想,一本正經道:
「師尊大概覺得由於師娘回來處處委屈了師姐,這次又因為先救師娘從而耽誤了救師姐,所以追悔莫及還憎恨上了師娘,估計這會兒正尋思著怎麼一把火燒了水吟居以解心頭之恨吧。」
容拾春:「……」
「泉泉,你認真的嗎?」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白輕泉面色十分誠懇,一點也不像開玩笑:
「師叔,我猜測就是這樣,等師尊燒了水吟居心情或許能好點兒,您認為呢?」
容拾春:「……行吧,當我沒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