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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從半妖眼裡看不到對父親遺物的「想要」之心,唯有純粹的期待與希冀,似乎在等他應下。
許是白日所說的「天生牙殺不了活物」勾起了半妖的好奇心,這隻幼崽其實是想親眼看看天生牙能不能斬殺活物吧?
不算高明的話術。
只是,他殺生丸正好也缺個試刀的主。既然幼崽主動撞上來,那麼……呵,就算是天生牙,打哭幼崽也綽綽有餘。
「可以。」殺生丸道,「到時候,敢哭就殺了你。」
緣一:「謝謝兄長。」他躺上羽毛大氅,又將絨尾蓋在身上,「兄長最好了。」悶頭睡覺。
殺生丸:……
這隻幼崽已經被那個白髮藍眼的術士帶壞了。
他不知他們是如何相處的,但聽著這幼崽有關「歐尼醬」、「兄長最好了」之類撒嬌的話,除了那名術士,他想不出還有誰能教會半妖這些。
可惡的術士……
綿長的呼吸傳來,半妖早已睡去。殺生丸看向身側小小的一團,這半妖之年幼,似乎只要他張開手籠住他的腦袋,就能輕易殺死他。
換在幾個月前,要是半妖惹惱了他,他真會這麼做。
可現在……
殺生丸垂眸,思緒忽而翻飛到很久以前。不知為何,他想起了那個不是很想記起的場景。
圓月之下,潮汐之前。
重傷的父親站在高處,而他仰望著他的背影。鮮血順著父親的胳膊淌下,這是他見過的父親最虛弱的狀態。
那天,他沒有阻止父親去救半妖母子,也預料了父親的死期。
本以為看慣了兩百年的生死,也會對父親的亡故無感,但他沒想到類似「仇恨」的情緒可以轉移。
父親死去,半妖存活。就為了這麼個東西,父親死了?
無疑,殺生丸對犬夜叉的存在並非無感,但絕不會有好感。他不殺他已是仁慈,帶在身邊教養完全是沒可能的事。
誰知命運弄人,小小的半妖還是走到了他身邊。他仰望他的眼神,一如他曾經仰望自己的父親。
明明那麼脆弱……
【兄長大人,兄長……歐尼醬。】
殺生丸朝緣一伸出手,是呈爪子的形狀。他覆上半妖的頭顱,大掌蓋住了孩子的整個腦袋。
明明是一爪子就能捏死的半妖。
【殺生丸,你有想要保護的東西嗎?】父親的問話在他腦中迴響。
【兄長!】孩子在笑。
不,父親。我殺生丸不需要那種無聊的東西。之所以不殺半妖,是因為他還不夠格。
這般想著,殺生丸放鬆了手,輕撫過半妖毛茸茸的腦袋,再闔目休息。
緣一睡得很踏實,只有冥加窩在一邊瑟瑟發抖。
冥加:太可怕了!殺生丸少爺居然摸了摸少爺的頭!
這事放在誰身上都行,唯獨不能放在殺生丸身上!在冥加眼裡,溫馨、親情和包容與殺生丸的契合度為零。
大妖突然做出摸頭的動作,真是嚇得他短壽了一百年啊。
太荒謬了!這肯定是隻假狗!
「冥加。」殺生丸冷聲道,「不想死就滾。」
冥加:……
等等,殺生丸少爺,你怎麼好像知道我在想什麼?
啊不對,我就不滾!
於是——
翌日清晨,早食開始。
「兄長,你知道冥加爺爺去哪裡了嗎?」緣一捧著菜粥,「氣味還在這裡,為什麼找不到他?」
殺生丸慢條斯理地進食,平靜道:「一隻小妖怪,還是父親的家臣,也配被叫『爺爺』?」
緣一:「兄長,冥加爺爺對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