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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小馮公公猶豫半晌,還是開了口,「皇上,殿下年紀尚小,口無遮攔,立行這事,宜早不宜晚……」
說起添寶,李雲諫最是頭大,明明養在師兄身邊時那樣乖巧可愛,為什麼養在他身邊,就這樣頑劣不馴。
「他從前那樣乖,朕說話重些他都要掉金珠子,什麼時候就學會同朕頂嘴了。」
誰養的孩子隨誰。
小馮公公腹誹一句。
「行了,你下去吧。」李雲諫躲開小玉錘,等小馮公公離開,開啟小藥瓶往手心裡倒了一顆藥。
剛要往嘴裡塞,李雲諫手頓了一下,想起昨晚上的事。
那個爬上他床的人,臨走前說過今晚上還會再來。
藥丸又被放回小藥瓶裡,他倒要看看,到底是哪個不長眼的,且要想看昨天夜裡到底是誰,這藥就不能吃,才能保持清醒。
否則……否則他今晚上再叫賊人矇騙了怎麼辦?該死的!
「篤!」
不知什麼東西被敲了一下,發出清脆的響聲,李雲諫十分警覺,「唰」的把自己的佩劍抽出來提在手裡。
「篤!」
又是一聲,這下李雲諫確定了聲音的方向,就在他的床上。
他眯了一下眼睛,提著劍走過去,劍身緩緩抬起,將床帳一寸寸撥開,露出後頭的人。
陸季棠正衣衫凌亂跪坐在床上,右手舉著一個撥浪鼓,輕輕一轉,鼓面發出聲音。
「篤!」
「……」
劍身又慢慢收回,床帳被重新放下,李雲諫沉默轉身。
又出現幻覺了,怎麼見到師兄了。
陸季棠撥開床帳,只露出個腦袋,著急喊他:「你去哪呀?」
李雲諫腳步不停,嘆了口氣。
這藥的後遺症未免有些嚴重,今天還沒吃藥呢,就看見師兄了。
快走出門時,身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腳步聲,李雲諫的手腕被一下拽住。
「你、你不喜歡嗎?聽說這裡的小孩子都喜歡,我才買給你的!你要是不喜歡,我可以給你買別的!」
陸季棠只當李雲諫不喜歡自己給他買的撥浪鼓,見李雲諫要走,連鞋襪都沒穿就著急跑下來。
又來了,那種觸感。
李雲諫微微低頭,看著抓住自己的那隻手,疤痕縱生,指肚因為用力而失去血色。
「我一定是瘋了。」
李雲諫喃喃自語,轉過身看著陸季棠,把剛才的話又說了一遍。
「我一定是瘋了。」
突然他抬起右手,左手往劍身上使勁一握,掌心裡的痛意沿著手臂傳來,地上很快聚集起一小灘血跡。
陸季棠驚呼一聲,眼前發暈,「撲通」一聲跌坐在地上。
李雲諫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他試圖用自殘的方式,用身體的疼痛把自己從幻覺中喚醒,可為什麼師兄還在?
還是說,師兄真的從下面上來看他了?
陸季棠哆哆嗦嗦跪在地上,不忘隨手抓了什麼來給李雲諫纏手,嘴裡還在唸叨不停,「我、我頭好暈,好暈吶。」
「師兄?」李雲諫一把將人從地上拽起來,仔細端詳他的臉,右手在他臉上和脖子邊緣摸索。
等終於確認眼前的人是真的,並不是戴了什麼面具時,陸季棠的雙眼早已迷離不成樣子。
「好暈吶。」
李雲諫打橫抱起陸季棠,將人放在床上,陸季棠終於不再喊暈,緊閉雙眼似乎是睡了過去。
把床上的人從頭到腳看了一遍,李雲諫伸出手去探了探陸季棠的鼻息,又側趴在陸季棠胸口聽了聽心跳。
氣是熱的,心是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