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頁(第1/2 頁)
他看信,她瞧他。等信還給林驍。
她在火車的顛簸裡,感慨看他:「你在南方時,我常後悔沒多瞭解你一些。」
謝騖清和她目光相對:「現在瞭解,還來得及。」
她輕聲問:「你喜歡吃什麼?」
他想想:「過去愛吃家鄉菜,這些年不大吃了。在飲食上,我比較剋制。」
「平時喜歡幾時起,幾時睡?」
「常年行軍,在睡醒之間沒有規律。就算睡,都不太能睡得沉。」
那晚抱著她睡,她稍一動,他就會醒。最後索性不睡了,靠在那兒在腦海里畫東徵的戰圖,排兵布陣。後來他在奉天閒下來,想這是日後兩人結婚同床的一個難題,不過問題在他,不在未未,須慢慢調節。
「去保定前,讀過什麼學堂?」
「觀潮學堂,」他道,「現在已不見了。」
謝騖清為她回憶說:「那時在學堂裡,常有老師在多地授課,會帶來不少反清和民主革命的報紙。家裡有請老師,教我海外各國歷史和地理。長過十歲,進了父親的軍隊歷練,再後來就去了保定。」
「你兩個哥哥都是這樣嗎?小小年紀就在軍隊歷練。」
他點頭:「我父親一生戎馬,為人樸素,家訓就只有八個字:諸子從軍,為國盡忠。」
「媽媽不心疼嗎?尤其……」尤其是一個個都真正地盡了忠。
「每次都很難過。」他輕聲道。
車又一路前行著。
「還有一個問題。」
謝騖清等著她問。
她輕聲問:「過去有過女朋友嗎?正式的那種。」
他有二十七年的人生路和她無關,太多的春暖秋涼,夏暑冬寒。謝騖清雖講過大概的軌跡,卻沒有和感情有關的細節。
他竟在回憶。
須回憶那麼久?有很多嗎?
「十八歲那年,二姐安排見過一個女孩子,」那年正是他最盛名時,「後來,就是她父親安排刺殺了我,之後我去了南洋。」
……
她像沒留神咬了酸杏子,酸到了牙根上。
「見過幾面?」她酸溜溜地問。
「兩面。」
「她喜歡你嗎?很喜歡?」
「不是很清楚。」他如實作答。
該是喜歡的。謝家少將軍權掌一方,功業初成。十八歲的他是何等意氣風發,見到那時的他很難不動心……尤其還是兩家商定好的準夫婿。
火車鳴笛兩聲,緩慢地停靠在一個本不該停靠的小站旁。
輕叩門打斷他們。
林驍進來,低聲道:「是那位秘書先生。」
謝騖清想了想,點頭讓人進來了。何未見是個戴眼鏡的陌生男人走入,伸手,無聲地問謝騖清討要一張報紙。謝騖清遞給她了一份《京報》,車廂門外站定了另一個男人的身影,何未接報紙到半途中,手微微停了下。是召應恪。
那天從九叔家離開前,嬸嬸告訴她,召應恪這回來天津是作為談判的代表之一,專程來接待謝騖清這些將軍們的。他是九叔的侄女婿,出公差順便帶了過年禮到九叔家,提前拜年。
嬸嬸說了這些,還試探問她是否還介意和召應恪的過去。
她和召應恪的事,似乎對每個人都要解釋一番。其實除了和親爹打官司、登報斷絕關係之外,何未身上的每一樁傳聞都不似表面上見的那般。
當初召應恪在南洋的暴亂時,冒險從日本繞路過去,把她帶回國後,不久便傳回了哥哥的死訊。召應恪立刻和家裡說了私下的婚約,召家對何未沒什麼不好的印象,兩人又是自幼認識的,便和何知行商定下日子,等她年滿十七歲讓兩人結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