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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覺喜歡穿著衣裳?」他放下一邊床帳。
「有時候穿,有時候不穿。」她輕聲說。
「我總是穿著,」謝騖清開始解另一邊的帳子,「你要不習慣,告訴我。」
她輕「嗯」了聲。
他們像父母命媒妁言的新婚夫妻,在交流床上的習慣。
謝騖清把書從她胳膊下抽走了,擱到了一旁的梳妝檯上,徹底放了床帳。湖水帳子裡,透著壁燈的光。
「原來女孩子的床是這樣的。」他的聲音說。
「倒也不是都這樣……我小時候見過這床,看著喜歡,央求著二叔幫我訂做的,」她低聲道,「一張床做了兩年多。」
看這一層套著一層的雕花式樣,是要如此久。
他看身旁的雕花圍欄:「看來你日後去南方,須提前說,不然來不及訂做。」
去南方?
她想像裡的南方不像北方這麼冷,沒必要興師動眾訂做如此大的床:「我要去了,就睡西式的大床好了。」
她見他解開西褲,聲更低了:「你不是喜歡穿著衣服睡嗎?」
「現在還沒想睡。」他說。
初嘗過肌膚親近滋味的人,總是貪戀新鮮的,想再摸索摸索。他初入女孩子閨房也是新鮮,靠坐在床頭,見湖色的影打在她身上,看那輕綃衫褲裹著的身子。
她被看得心神不屬,抱著被子端坐著,像知道他想做什麼。
他笑,解襯衫。
謝騖清沉默地將端坐的女孩子拽到身邊,何未輕輕推他,唯恐壓到他的傷口,待要檢查他腰腹的白紗布,被謝騖清笑著擋開。
他摟她的腰,親上她的唇。
晚飯後在車裡,他沒做的,此刻在她的八步床上,湖色床帳裡可以做個徹底了。謝騖清手按在她的腦後,一手解她的衣裳,親吻不停。何未被他吮得舌發麻,還不敢推他,躲著躲著就靠在了床旁的雕花擋板上。
「那個林四小姐……」她微喘著氣,酸溜溜地小聲說,「不止是同鄉吧?」
謝騖清笑著,盯著她的眼睛,輕聲問:「這口醋吃到現在還沒散?」
又不只這一樁,下午的白衣女孩子,還有九叔說的那位崇拜他的魏家三小姐……都不曾斷過。「滿座皆望清,無人不識君,」她嘟囔著說,「今日算見識了,以後還是不跟你去同一場應酬得好。」
他手指繞著她的長髮,笑著聽她抱怨。
「她是你老同學,還是那個?見過兩面的?」
「二姐撮合的那位。」
真是她。
何未不給他親了。
「她該不是為了你去廣德樓的?」
「今日她是主人,不見得是為了我,」他道,「戲樓上有奉天來的軍閥,也有西北來的,商會在各地的生意都須這些人照應。」
可她憑女孩子的直覺,敢斷定是為了他。
上海商會的包場,那位四小姐是主人家,一定知道隔壁包廂就是謝騖清。她偏偏就在他隔壁,而不是在東北或是西北軍閥的包廂旁。
「就算真為我,也不見得只為了情|事。」謝騖清又說。
你終於承認了。她想。
「她看起來不錯,當初你一定很滿意這樁婚事。」
……
謝騖清親她的唇,淺嘗輒止,讓她有說話的餘地,說吃醋的話,也是種情趣。謝騖清的手摸向枕頭下,找到方才上床時放在這裡的東西。
她見他不答,不滿:「怎麼不說話?」
謝騖清笑了聲:「說什麼。」
「你……親過她嗎?」
他搖頭:「那兩面,都有兩方家人在場。」
「倒是鄭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