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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渡哭笑不得:「姐姐在上,小弟怎敢。」
鄭騁昔冷眼瞧他。
鄭渡好脾氣地解釋:「我要去南京辦樁事,定的下月走,看你幾天沒睡著,就想著算了,為了讓姐姐您能安心,小弟我將行程提前了,護送二小姐南下。」
何未驚訝,鄭騁昔意外。
鄭渡皮笑肉不笑,指車廂門:「車要開了。」
鄭騁昔看他不似玩笑,咕噥著:「每站給我電報。」
鄭渡微欠身:「遵命。」
車已將將啟動,車輪金屬在運轉中發出一陣陣噪音,鄭騁昔三兩步邁出去,下到站臺上。隔著車窗玻璃,鄭渡對家姐揮了揮手,放下暗金色布簾。
再次鳴笛後,火車遲遲未動。
何未和鄭渡同時察覺出異樣,鄭渡對副官輕抬下巴,副官閃身而出。沒多會兒,人回來,對鄭渡耳語:「有人查車,天津總署的人,追捕一個反動文人。」
鄭渡手腕再硬,終究是外來客。他掂量再三,問:「鄭家的車廂也查?」
副官點頭。
鄭渡摸不透追捕文人是藉口,還是為了別的目的。
何未南下的事絕不能被外人知曉,否則沒等出天津,就會被人告密。一路上途經多省,勢力盤錯,說不準遇到什麼麻煩。鄭家根基在東三省,雖然如今東北軍和南京旗鼓相當,但南方終究不在鄭家的勢力範圍內,行蹤一旦洩露,風險過大。
「我先去看看,實在不行,只能先回北平。」鄭渡說。
扣青陪斯年在床鋪上,拼著一張中國地圖。
這是謝騖清走前,為斯年親手做的生辰禮,斯年視若珍寶。
何未見斯年一邊拼,一邊用手帕擦著地圖上留下的手印,心中惴惴,怕行程更改後,斯年再次失望。小孩子已乖乖等了三個月。
車廂門外出現了腳步聲。
何未辨得出這動靜屬於硬質長靴和皮鞋,她凝神聽,外邊鄭渡的聲音說:「昔日北洋軍閥政府都不敢搜鄭家人的車廂,諸位的骨頭,倒是比那些老軍閥硬多了。」
有個似曾聽過的聲音,低聲問,是否能告知車廂內是何人?
鄭渡道,家父的一位外室,南下探親,不便公開露面。
門外交涉許久,相持不下。
斯年抬頭,似猜想到出了變故,擔憂地看何未。
何未對她安撫笑笑,用口型說:無事。
她權衡再三,還是以斯年和腹中孩子的安危為先,若實在不能走,再另想辦法。門外,有槍栓動靜時,她忙上前兩步,輕推開了車廂門。
狹窄的車廂走道里,站著鄭渡和兩個副官,都拔了槍。
而面對著的,果然是半生不熟的兩個舊人。一位是總署秘書,另一位則是日本商人跟前的紅人,那位幾次三番來找過謝騖清和何未的老太監。他們倒是沒帶自己人進這節車廂,說到底,仍是顧忌鄭家的面子。
那兩人沒想到露面的是何未,先後愣住。
何未一笑,不說話,微頷首對兩人打了個招呼。
片刻的靜。各人各懷心思。
老太監袖著手,往車廂走道的一頭看,也不曉得瞧得是什麼。
總署秘書再看鄭渡,暗示鄭渡可以動手了。
鄭渡副官的槍口指向老太監。方才在車廂外,幾人已有交涉,總署秘書其實不想得罪鄭家,老太監因是遜清王朝的人,不賣這些人的帳,難搞得很。
鄭渡早有主意,若滅口,就滅這個老太監。至於這個總署秘書,侍奉過歷任軍閥政府,人精得很,為保命,不敢胡亂說話的。
「既是鄭老將軍的外室,就不打擾了。」老太監袖著手,垂了眼道。
老太監踱著小步子,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