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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長久沉默了片刻,實話實說道:「殿下在身側,我……睡不著。」
趙襄兒小臉微皺,似是有些氣惱,道:「這裡可是我的閨房,你這話……是想趕我走?」
話語間,殺意宛若遊絲。
寧長久打了個冷顫,心中微驚,想著這竟是這位襄兒殿下的深閨,這張床榻更是平日裡她休憩之處,心中不由泛起怪異的感覺。
「多謝殿下厚愛。」寧長久想了想,說道。
趙襄兒收斂了那故意散發出的殺氣,道:「算了,不嚇唬你了,好生歇息,但我可不會離開,因為我不確定你是如何扛過雷劫的,若你真被什麼邪魔附體了我必須第一時間知道,我是趙國的殿下,所以我要看著你。」
「當然,我也不會打攪你,我在案邊讀書,若你有事,也可以喊我。」少女囑咐道。
寧長久睡意全無……
不知為什麼,他的內心深處,對於眼前的少女,總有一種複雜的感情,似是忌憚,又似是愧疚。
於是孤男寡女就這樣同處一室了,對方還是趙國最尊貴最美麗的少女。
但是寧長久卻沒有絲毫旖旎念頭。
床榻邊的燈火已然熄滅,屋內燈光也盡數暗了下來,唯有那漆黑桌案上還點著一盞勾蓮紋的青玉燈。
因為那是屋內唯一的燈火,所以哪怕微弱,卻依然醒目。
少女瓷白的肌膚映著燈火,勾勒著柔柔的曲線,此刻她不過十六歲,身子卻發育姣好,一身寬鬆的漆黑龍袍依舊遮不住那已然有些傲人的曲線。
寧長久這副身軀殘破不堪,本就平平無奇的資質,如今經受了幾番風刀霜劍,更是如一隻打水竹籃,難以留住靈氣。
而那兩道殘魂在天雷中對於自己的告別,又時不時在腦海中迴蕩。
一個看著寺廟師妹的方向,倔強悲傷,一個回望著多年前的那輪月亮,澹然平靜。
一個個念頭和疑惑在他腦海中泛起,如打亂的麻線團,但是他隱隱約約可以感知到,關於自己重生的真相,似乎離自己很近了。
他忽然有些害怕那個答案。
他看著床榻的上端,雕花的木床勾龍畫鳳,看著不似小家碧玉,反而又翱翔天宇的大氣感。
雕花雖美,看久了也沒有大意思。
於是他悄悄轉過頭,打量著那燈前獨坐的少女,趙襄兒披著長發,極細的髮絲流水般無聲瀉下,漆黑的龍袍如漫漫長夜,唯有那秀美稚顏在燈火中看得真切。
趙襄兒擱下筆,螓首微抬,問道:「你是要睡覺還是要看我?」
寧長久問:「不知殿下在寫什麼?」
趙襄兒看了那宣紙一眼,平靜道:「明日的安排。」
「明日?」
「嗯,如今大局落幕百廢待興,自然有極多需要思慮之處,更何況……」趙襄兒眼瞼微垂,語氣頓了頓,道:「更何況明日是我生辰。」
寧長久輕輕點頭,由衷道:「恭賀殿下,你為趙國做了這麼多,明日應當普天同慶才是。」
趙襄兒嘴角淡淡勾起,自嘲地笑了笑。
寧長久察覺到她似有心事,問:「老狐已死,師妹妖種已然封印,你還在擔憂什麼?」
趙襄兒惴惴不安道:「心緒總難寧靜,害怕變數。」
寧長久道:「大勢已定,應該很難再起波瀾了。」
趙襄兒不再寫字,纖細的手指疊放膝間,她抬起頭,望向了寧長久,神色幽淡,注視了一會,才終於道:「我今日看著你,並非對你有意,只是我覺得,你可能會是那個變數。」
寧長久眉頭微皺:「為什麼?」
趙襄兒道:「因為我不知道你的出身,來歷,你明明資質平平,一身修為卻從何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