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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多久，父親的眼皮終於動了動，緩緩地睜眼，眾人頓時鬆下一口氣。

&ldo;君父。&rdo;我一喜，忙輕聲喚道。

父親的眼睛朝我看來，停頓片刻，卻又將眼合上。

&ldo;君父？&rdo;我愣了愣，正欲再開口，旁邊的醫師道：&ldo;君主勿憂，國君此番暈厥乃為勞累過度而起，並無大礙。現下國君方清醒。小臣還須施砭，君主可暫往事外迴避片刻。&rdo;

我看看醫師，又看看父親，他至始至終沒有再睜眼，像是睡熟了。心中仍惴惴，我卻還是嚥下了話頭，微微頷首。

室外，我看到益正站在廊下。灰白的天光下，他眉頭微鎖，似乎也來了許久，卻不知有沒有進去過。

&ldo;君父現下如何？&rdo;對視片刻，他問。

&ldo;已無恙。&rdo;我答道。

他點點頭，神色稍解。

剛才在堂前的情景又回到腦海中，兩人各自沉默，我卻愈發覺得不自在。稍傾，我瞥向他：&ldo;醫師正為君父施砭，還須等候一陣。&rdo;

益看著我，過了會，道：&ldo;無妨，我稍後便回宮，並不入內。&rdo;

我訝然。

益卻神色不改，目光意味深遠：&ldo;君父現下，無論何人皆不欲見。&rdo;面前的光線忽而被遮去一些。他稍稍湊近，看著我的眼睛，聲音低緩而清晰：&ldo;莊當真以為君父一無所知？&rdo;

我的表情凝固在臉上，雙眼依舊直直地看著他。

這時，闈門外突然傳來一陣喧譁，似是婦女的聲音。有寺人從那邊疾走過來，向我稟道：&ldo;君主，陳媯等庶夫人聞之國君暈厥，要來探望。&rdo;

陳媯？我微微皺眉，瞅了一眼益，邁步朝闈門走去。

還沒到門前，陳媯的聲音已經能聽到了，似有怒氣：&ldo;……我等雖庶婦，然夫人既薨，當此國君染恙之際，身側無人，我等豈可坐視？竟連探視也……&rdo;廊道盡頭的宮門豁然出現在眼前，所有人的目光一下都朝我she了過來，話音戛然而止。

只見陳媯及幾名庶室正在門外，腳已經上了階，兩名寺人將身體擋在道口，似在試圖阻攔。

我看著她們，緩步上前。

陳媯斂起僵色，盯著我，稍稍昂首。

&ldo;姮見過諸位庶母。&rdo;我走到她們面前，行禮道。

陳媯等人還禮，稍候，只聽陳媯不緊不慢地說：&ldo;不知君主也在此。&rdo;

我看看她，道：&ldo;君父方才昏厥，姮正在照看。&rdo;

陳媯與旁邊幾人對視，略一頷首，眉間柔和了些：&ldo;我等也是掛念，雖知庶室不得擅入正宮，卻還是擔憂國君身體，可否……&rdo;

我唇邊淡笑：&ldo;庶母安心勿慮，君父已無恙。&rdo;

陳媯的臉再度繃起，我視若無睹，向她們再度一禮，又對門邊的寺人吩咐道：&ldo;國君須靜養，爾等當多加看守。&rdo;

寺人應諾。

我不再說什麼，此時情景也無須多說，轉身朝宮內走去。背後似乎能感覺到匯集而來的犀利視線，心因為一番按捺而碰撞起來。此刻，我的腦中卻忽而浮起母親雍容的臉龐，不禁想，如果她看到這一幕，唇邊是否仍會浮起那抹嘲諷的笑？

再回到父親的寢室前，益已經走了。寺人告訴我，醫師已經施砭完畢，父親方才醒來，說想休息。

我望向房室，門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