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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住處,喬伊下馬車來,忽然嚇了一跳——天色不知何時竟暗了下來。
還不過中午時分,整個巴塞隆納城的上方擠滿了黑壓壓的雲層,將日光遮了個徹底,整座城市都變得晦暗無比。
遠處的海面翻滾著墨色,巨浪拍打礁岸的聲音在城裡都能聽見,海天交接處模糊成一團。
昏暗又沉悶的空氣讓人喘不過氣來。
門開了,帕斯卡從裡面走出來,滿臉沉重。他手上火光忽明忽暗的煤油燈在狂風中搖晃不止,而另一隻手上拿著張報紙,被吹得嘩啦嘩啦亂響。
喬伊心中猛地一沉。發生了什麼?
「殿下,」帕斯卡頂著風艱難大聲說,「《週日巴塞隆納》刊登了一篇報導,說開發蒙特惠奇山的詛咒應驗了。」
一道白光驟然撕裂天空,將一片昏暗的城市房屋照得一片雪亮。遠處蒙特惠奇山沉睡著的巨大黑影被雪光照亮的剎那,就像是仰臥在天地之間的一具慘白骷髏。
「今天早晨,電車軌道邊上發現了幾具屍體。」
作者有話要說: 安東尼奧:這邊建議您換一位男主呢。
喬伊:拜拜就拜拜,無cp更乖!
第32章 沉默的羔羊
昏黑的天色下, 蒙特惠奇山上一片寂靜,唯有狂風撼動枯樹的呼嘯聲,以及憤怒的巨浪拍碎在礁石懸崖上的轟鳴聲。密集的雨點夾雜著海風, 像鼓點一般狠狠砸在大地上。
牧民伸出枯枝似的手胡亂裹了幾下頭巾,抿緊了嘴。
在這樣的暴雨天氣, 如果沒有閉緊嘴, 就會嘗到那種冬季暴雨特有的苦澀而鹹腥的味道。
這就是冬天的雨, 每一滴都像鋒利的冰針,紮在人身上,激起一陣冰涼的刺痛。
那是來自地中海深處的巨大海妖的憤怒, 牧民想。
他費力地眯起眼睛,目光搜尋過遠處的懸崖——若是平日, 這個方向可以看見繁忙的巴塞隆納港。
但在此時,船隻早已接到風暴預警避風進了港。連綿的海岸線像是一副被墨水毀掉的舊畫, 舊港、碼頭、船塢連同停泊的船隻都是沉沉海霧中的墨點,模糊成一團,晦暗得看不分明。
牧民又擦了一把臉, 感覺提著煤油燈的手快要凍僵了。現在天氣非常糟糕,待在山上其實已經很危險,他應該回家的。
但他丟了幾隻羊——幾隻馬上就可以送去宰了的肥羊。聖誕節將近, 這些膘肥體壯的羊可以為他帶來歡度聖誕所需要的錢。聽說蒙特惠奇山很快就要開發起來了,以後這裡的牧場會越來越少。他得儘快把自己的羊群都賣掉。
還沒有打雷, 應該問題不大。牧民這麼想著,又掖了掖頭巾,提著忽明忽暗的煤油燈,繼續艱難地頂著風在山腰上深一腳淺一腳地行走。
趕緊找到羊,之後就回家去吃熱騰騰烤得外焦裡嫩的土豆餅。想到壁爐裡噼啪作響的火堆和暖胃的苦艾酒, 他布滿皺紋的眼睛帶上了一絲笑意。
風聲嗚嗚,燈火搖曳。
等等。他忽之站住了。
四周依之是呼嘯的海風、潑灑的暴雨和轟鳴的海浪,煤油燈以令人牙酸的吱嘎吱聲左右晃動,一切似乎沒有任何異樣。
但是……他聽見了另一種聲音。
一種令人本能寒毛直豎的聲音。低沉的、不祥的。
彷彿撒旦陰沉的低語。
模糊一片的眼角餘光裡,他的影子被煤油燈微弱的火光映在泥濘的山地上,隨著火光一起幽幽搖晃。
一下。
又一下。
「啪」的一聲,煤油燈滅了,一切陷入黑暗。
牧民被什麼絆了一跤。
玻璃罩子砸在地上發出清脆的破裂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