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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眾人恍然大悟。
一個清甜悅耳的聲音忽然響起:「可是夫人,這畫的難道不是荷花嗎?」竟是那位費爾南德斯小姐。
多麼無禮!德莫夫人臉色一冷,正要發作,約瑟夫已經搶先發問了:「咦?費爾南德斯小姐,荷花和蓮花有什麼區別?」
喬伊有些害羞似的看了看四周,甜軟的聲音低了幾分:「我聽說,荷花花瓣寬大,而蓮花則長得尖尖的。此外,荷花與荷葉會長到水面以上,而睡蓮的花與葉則漂浮在水面。」
真的嗎?眾人都細細觀察起來。約瑟夫最先叫出聲:「真的!你連這都知道?真厲害!」
所有人都看見了,瓷瓶上水中的花朵果然如她所說。難道德莫夫人真的說錯了?
德莫夫人臉色難看得厲害,指甲隔著雪白的手套,都把手心摳疼了。
旁邊一個臉色異常蒼白的乾瘦女人尖利地笑了一聲:「呵!小姐,你說是就是了?不知是哪裡的風俗,讓女孩子不噴香水、主動跟男人搭話,還為了當眾出風頭胡編亂造!」
約瑟夫眉頭一皺。他正要開口,卻被喬伊拉了拉衣擺。他疑惑地轉過頭。
黑髮少女像害怕似的,聲音更小了:「當然,畢竟荷花和蓮花也都是從東方傳來的,我其實也不過是剛巧聽說過一點罷了。不過讓我確定這一點的,其實是那上面的中文字。」
約瑟夫瞪圓了眼睛:「你竟然還懂中文!真是令人驚嘆。這句話說的是什麼?」
德莫夫人插不上話,氣得臉開始漲紅,可眾人都被吊起了胃口,連連追問:「費爾南德斯小姐,請您快為我們講一講!」
喬伊覺得有些滑稽,這就是捧哏的作用嗎?
她使勁忍住笑,佯作膽怯:「慚愧,只是為了鑑賞東方藝術品,隨便學了一點。這句話其實是一句詩。」
「各位請看,這朵荷花含苞待放,上面停了一隻小蜻蜓。周圍都是溫柔搖曳的荷葉,底下則是水波。」
「沒錯沒錯。所以呢?」
「這是中國大概七百多年前一位詩人寫的,和畫面完全貼合:『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頭。』其實這是一首詩的後半部分,這首詩原本寫的是樹蔭下的小荷塘,不過後來也被人們用來形容有才華的年輕人剛剛出現就能夠嶄露頭角了。」
原來如此!眾人再次露出了恍然大悟的神情。隨即,他們不約而同地想起了什麼,看向同一個方向,神色精彩紛呈。
「費爾南德斯小姐。」德莫夫人的臉色陰沉得可怕,一字一頓彷彿在咬牙切齒,「你年紀輕,想出風頭,我可以理解。但你不該胡說八道。」
眾人替小姑娘捏了把汗。
男爵夫人生氣了,後果很嚴重。而且她說的也很有道理,大家又不懂中文,誰知道這位年輕小姐是不是為了炫耀,隨便胡謅的呢?
「剛才那麼熱鬧,怎麼突然就安靜下來了?」正在尷尬之中,一個爽朗的青年男子聲音忽然從樓梯邊傳來。
約瑟夫長出一口氣,大笑起來:「歐瑟比,我們在討論你家的花瓶上這句詩是什麼意思。你不是會中文嗎?給我們翻譯翻譯唄。」
年紀輕輕便承襲了爵位的歐瑟比·古埃爾看起來一頭霧水的樣子。他噔噔噔下了樓梯,走到那隻花瓶前,撓撓頭:「呃,約瑟夫,說實話,我的中文也就是能騙騙你的程度。」
約瑟夫拍了下伯爵的後背:「別廢話了,快說!」
「好吧,我大概能辨認出一些。賣給我的商人也解釋過,這似乎是中國很有名的一句古詩,大概好像是說,荷花——哦你們見過荷花嗎?歐洲比較少,不過中國比較多,長得有點像睡蓮……一朵小荷花,唔,有個尖尖的角?蜻蜓飛來,停在它的頭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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