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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帕斯卡出門去了。艾達在家,看見公主領了一個陌生男人回來,眼睛頓時瞪得溜圓。
她給兩人送上一壺綠茶,在旁邊放下薄荷、檸檬和一小罐方糖,又端了一盤薄如蟬翼的火腿片,隨後拎著裙子一溜煙跑了。
躲到門後,艾達摸著胸口,長長出了口氣:「……果然是女王陛下的親女兒。」
喬伊看著安東尼奧往青翠澄澈的碧螺春里加了嫩黃的檸檬片和雪白的方糖,微不可見地撇撇嘴。
暴殄天物。
她第一次發現玫瑰公主的府邸上居然珍藏著碧螺春時,興奮得無以復加,結果嘗了一口,才發現清香馥郁的碧螺春變成了酸甜口味的檸檬茶。
經過她的多次抗議,艾達終於記得不要提前把檸檬和方糖放進茶裡,而讓客人們自行取用。
喬伊什麼都沒加,啜飲一口甘澀的碧螺春,正要開口解釋自己的身份,忽然想起一件事。
他們剛把修恩制服時,修恩用上帝的名義賭咒發誓,當時安東尼奧似乎嗤之以鼻。
那時她總覺得哪裡不對勁,但就是想不起來。
現在,她終於想起來了。
「對了,安東尼奧,你不是天主教徒嗎?」喬伊隨口問道。她記得資料是這麼寫的。
聞言,安東尼奧撩起眼皮地看她一眼,嘴角翹起一抹諷刺:「我全家都信天主教。但我信仰社會主義。」
喬伊:「?!」
她差點把茶水給噴出來。
想不到啊想不到,你竟然是這樣的高迪!她在心裡暗戳戳八卦,有種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
但她忽然想到自己此時的身份,馬上就笑不出來了。
現在她是落難王室的玫瑰公主,又孤身一人在陌生的城市。如果安東尼奧真的是那些激進的變革家的一員,很有可能對王室沒有好感,甚至有可能將她交給憤怒的人們——然後瑪麗皇后就是她的前車之鑑。
共產主義接班人身不由己穿成了封建王室的後裔,天主教家庭的孩子卻信仰社會主義。
真是令人無語凝噎。
「你剛才要說什麼?」安東尼奧問道。
喬伊忍不住苦笑。就算一個謊言要用一百個謊言來圓,她也別無選擇了。
她深吸一口氣。
「你該不會真以為我是玫瑰公主吧?我也就是說說而已。」
少年斜靠在紅木的椅背上,聞言挑起半邊眉毛,「哦?」
「哦什麼?我姓費爾南德斯啊。又不姓波旁。」開玩笑的。我姓喬。
「所以你只是編了個故事,讓他以為自己在為隱姓埋名的王室效勞?」
「不然呢?」喬伊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這人跟蹤我很久了。最開始我報過警,但警察說他從沒有過傷害行為,沒法幫我調查。後來我發現他有點妄想症,總覺得我是王室的玫瑰公主。一直被跟蹤也不是個事兒——所以就這樣了。我告訴他我是玫瑰公主,讓他向我效忠。」
她十分自然地一歪頭:「我不想鬧出人命,所以付點工資,擺平麻煩事兒。再自然不過。」
「哦——」少年若有所思,「那是不是我跟蹤你一段時間,讓你覺得我是個危險分子,你就可以付給我改建房子的設計費了?」
喬伊:「……」這走向有點猝不及防。
等到她帶著安東尼奧大致看過了房子,又約好下次帶他一起去古埃爾府上的舞會將他介紹給伯爵,終於將他送走了。
喬伊癱在洛可可式的天鵝絨沙發上,鬆了口氣。
她竟然開始有一點怕安東尼奧。
不,應該不是怕他。最開始得知他或許有激進的傾向,她確實有一瞬間的害怕,但她很快就說服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