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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站上腳凳的瞬間,少年下意識地抬起手臂,就像是那一天站在屋簷下,張開雙臂準備接住她。
他仰起頭來看她,淺藍色的眸子盛滿了陽光,清透得像是雷克雅未克的藍色冰原。
「親愛的玫瑰殿下,」他微微挑起一邊眉毛,似笑非笑,「您想要怎樣的誠意?」
怦怦。
喬伊聽見了自己的心跳。
因為她又聽到了那個催命似的稱呼。就像是撒旦在呼喚她肩膀上的頭顱。
「……我說了,不要再叫我玫瑰殿下。開玩笑也不行!」
「遵命。」
「首先,把這個報告寫完。證明路徑我都已經寫出來了,你把它們都算出來就行。」她最討厭計算了。沒有計算器和電腦的時代,這是人活的地方嗎!
「沒問題。」少年從善如流。
喬伊懷疑地盯著他的藍眼睛,「不許拖延!不許亂寫!一週後我要驗收的。可別想著糊弄市政廳的那幫老傢伙!」
他們或許不是安東尼奧這樣的天才,但他們有一點說的不錯。建築確實需要經驗,而他們一個個都是老油條。
少年眨了眨眼,應下來:「行吧。」
喬伊鬆了口氣。坑貨至少還有點腦子。
這回她可得盯緊一點,免得他再在這份報告裡暗暗弄點什麼嘲諷市政廳專家組的暗語,就像唯恐自己的棺材板沒蓋嚴。
好傢夥,真是活脫脫的甲方不急乙方急。
就在這時,她感到肩膀上一熱,像是有一滴溫熱的液體滴在了上面。
喬伊一低頭,看見珍珠白的蕾絲花邊上洇開了一抹暗紅。
她下意識地抬頭望去。
就在上面,掛著窗簾的橫欄上,有一隻血淋淋的知更鳥屍體。眼睛和被掏成了兩個黑洞洞的窟窿,居高臨下,直勾勾地盯著她。
鮮血從羽毛凌亂的鳥屍上慢慢淌下來,在鳥爪尖端匯成一個腥紅的液滴,緩緩滴落。
滴答。
喬伊連尖叫都沒發出來就暈了過去。
記憶中最後的片段,是她倒進了一個溫暖而有力的懷抱。
就是硌得慌。
……
「原來你怕鳥啊?真是罕見。」安東尼奧幸災樂禍。
喬伊:「……不,我只是暈血。」
安東尼奧驚奇道:「暈血?你暈的是顏色,氣味,還是觸感?應該不是氣味和觸感吧……但暈顏色的話,為什麼看到玫瑰不會暈?」
喬伊:「……」不說話沒人當你是啞巴。
艾達後來去檢查過了,就是一隻知更鳥的屍體,並沒有什麼別的危險事物。
她安慰喬伊,可能是這隻知更鳥在城市裡飛迷了路,絕望之際自殘而死。多麼可憐的小鳥啊!
喬伊:「……」對不起,我無法與那個可怕的東西共情。
艾達覺得一隻死鳥而已,不值得大驚小怪。但喬伊卻生出了新的擔憂。
她這才驚覺,位於街邊的獨棟別墅安全性其實真的堪憂。矮矮的籬笆牆,鎖孔老舊的大門,還有隨便誰都能翻進來的窗戶——幾乎處處透風。
更糟糕的是,帕斯卡和修恩還沒從馬德里回來。她不想花太多錢請別的用人,家裡只有她和艾達。每當艾達出門買菜,她就是一個人在家了。
於是,她思前想後,決定問問安東尼奧願不願意住到她的房子裡來。
「閒著也是閒著。」少年無所謂地聳聳肩。
現在是春假,而且他現在被吊銷了建築師資格,不能主持伯爵之家的屋頂改建。住哪兒都一樣。
安東尼奧就這樣住進了二層的一間屋子裡,喬伊還在自己的書房旁邊給他留了個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