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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清歌漫不經心接過銅爐，落座吃茶。

方才小睡在內室的燕字章被扶了出來，顫顫巍巍地在衛清歌對面落座。

衛清歌見了，吃在口裡的茶險些噴了，忙得以絲帕遮面，卻是忍著咳打趣兒：&ldo;本宮方才去了慶雲殿，滿屋子的主子宮人都在踢毽子頑，太子妃殿下毽子踢得好，本宮頑得無趣了，要走，她硬是攔住我，我說，大司馬府上的花點子狗下了崽兒，殿下怎麼不去看看，她竟惱了，說大司馬這人最沒意思，再不與你來往。&rdo;

&ldo;她必不會這樣。&rdo;燕子章道，&ldo;孤答應你的東西自會差人送去，孤不欠你什麼。&rdo;

衛清歌聞言，皺眉道：&ldo;若不是章廖洵求著本宮，你倒以為我願意替你去跑一趟？&rdo;

&ldo;孤只說教你差人去問問，又沒有央你親自去看。&rdo;

&ldo;怎麼，自己被陛下罰了舊傷復發，倒是替人家急，你倒真是個情真意切？不過，大司馬可不要忘了，那人的身份，就算是個村野來的丫頭，滿金陵都不拿她當真主子，可她也是住在東宮慶雲殿裡的，難不成……&rdo;衛清歌故意吃了口茶，才道：&ldo;難不成殿下有什麼非分之想？那可真是金陵城的一場大戲了。&rdo;

廖洵皺眉：&ldo;清兒！休得胡言！&rdo;

燕字章聞言輕笑，&ldo;若真是有戲要演，那孤也不會忘了叫上湖陽縣主，全金陵又有誰比湖陽縣主的故事還多？&ldo;

言罷，燕字章起身欲回內室，衛清歌在他身後喊道：&ldo;你我皆是大漠裡的駱駝，縱使橫行，誰又能走出那片天下？&rdo;

燕字章不回頭，行至雕花門邊，扶著門框，邊咳邊道：&ldo;自上戰場那日起，孤便把命給了家國，何來橫行？何來天下？&rdo;

衛清歌見燕字章不理會自己，忙又道：&ldo;她許是替你擔憂一夜，便是方才也是躁躁的，連本宮都敢惹。&rdo;

燕字章笑了，&ldo;那便是她……&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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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秋天一過，便覺時光飛逝，一年將盡。

直到東宮外的銀杏再沒了葉子抖落，直到廊下掛的雀兒被移入暖房，蘇淺淺望著淡青色的天輕輕嘆氣。

此時已入年關，宮裡因太妃去世，不宜大辦除夕，陛下只說在宮裡擺酒宴，上上下下都不許鋪張，蘇淺淺被閒著了。

已是黃昏，忽然撲簌簌下起了小雪，蘇淺淺站在院子裡，見宮人們皆忙著，自己無趣，便披著一件狐皮小襖，獨自沿宮河閒逛。

遠遠地，竟見一群人在亭子裡扎花燈，望去，淡金色燭光映在宮河裡，粼粼作舞，一串串紅瑩瑩多燈籠美得令人心上又軟又酸。

有眼尖的小太監已然看見了蘇淺淺，忙扯著啞嗓子上前迎道：&ldo;殿下，諸位公主郡主皆在亭子裡扎花燈頑……&rdo;

蘇淺淺點頭，卻不動，只待在原地靜靜愣了一會子，轉身欲走，忽被叫住了。

&ldo;既然來了，為何就這樣走？&rdo;

&ldo;已經望了一會子，為什麼還不走。&rdo;蘇淺淺歪著脖子答道，不回頭。

那人撲哧笑了，&ldo;孤竟不知你是這樣倔，算起來咱們也有些日子不見。&rdo;

&ldo;大司馬年後便要掛帥出征，如今怎倒還有閒功夫來與我搭訕？&rdo;蘇淺淺皺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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