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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墜下去幾次,那人就撈他幾次,反反覆覆,耐心極了。
一瞬間,臉頰兩側一涼,空氣再一次重新在他面板表層流動。
他難耐地昂起頭,張著口,努力卻徒勞地往內吸,往下嚥,想要將空氣趕進身體內部。
一隻纖細的手指幫他輕輕地開啟了嘴,開啟了牙關,壓下舌尖,還有一隻手將他翻了個個,把他擱在一個長而溫涼有力的物什上,讓他面部朝下,繼而輕拍他的背部,沿著瘦得突兀的脊骨輕順。
紀箏猛地一陣撕心裂肺的咳嗽,咳出了不少堵塞的汙物。
那隻手指輕顫了一下,沒有躲避,還是留在他的口腔裡幫他壓下舌頭。
紀箏忍不住輕輕舌忝了一下。
呸,鹹鹹的,冰冰的,難吃!
那隻手又顫了一下,這次顫得更劇烈,可還是沒有躲開。
紀箏身上那些吸飽水的厚重棉服被盡數脫了去,好似枷鎖被卸下,大片面板一下子暴露在砭骨的空氣裡。
好冷。
紀箏僵硬著四肢,像一條被凍壞了的小蛇,下意識地往最溫暖的地方鑽過去,雙手雙腳並用,死死扒住了熱源。
可那層溫度始終被一層又硬又涼的布料阻隔著,怎麼抱都變扭極了,毫不暖和。
「聖上,聖上?」一個聲音喚他,聽上去有些無奈。
紀箏閉著眼睛,動手動腳,摸索來摸索去,不得章法,終於找到了一個口子,沿著那個縫隙輕輕往兩側一撥。
阻隔消失了,觸感柔潤順滑,溫度霎時間湧了過來。
「箏箏……」那聲音輕喚。
「嗯……」與此同時紀箏扁了扁嘴,喃喃地發出一聲饜足的喟嘆。
溫度向四肢湧去之後,他緊皺的眉眼舒展開來,整個人找好了角度,倚靠在熱源懷中,蜷縮起來,又陷入了沉沉的昏迷。
紀箏做了一個夢。
夢裡是他從未真正去過的金鑾殿大堂。和電視裡演的差不多,金碧色的高高穹頂,金絲楠木的樑柱和光潔如洗的地板,還有就是他身底下這把堅硬極了的金燦龍椅,龍椅兩旁的扶手上還雕刻著威風凜凜的金玉九龍圖騰。
紀箏哪坐過這麼硬,還不給鋪軟墊的椅子。挺著腰身,一動不動,全身僵麻極了。
不一會兒,他就小動作頻生,顧不得底下那些看不清臉的大臣侍衛,自己伸手撐撐腦袋,扶扶帽子,左右腿交替地抻一抻,晃一晃,甚至還翹一翹。
整個人葛優攤,把頭仰在背後張牙舞爪飛龍的龍口處。
「咚,咚」沉重而緩慢的腳步聲拾級而上。
紀箏闔著目覺察到危險逼近,猛然睜開了眼,緊張地嚥了嚥唾沫,整個人瑟縮著緊緊貼在了椅背之上。
大大的小鹿眼瞪得圓溜溜地,直瞅著眼前逼近過來的人,目光無意掃到了那近在眼前的喉結,不知想到了什麼,又下意識地嚥了嚥唾沫。
「明辭越?」
明辭越的表情怎麼這麼不對勁?遠沒有平日的謙恭有禮,那是紀箏前所未見過的陰沉可怖。優越的眉骨之下,那雙深而細長的眸子一眨不眨地望過來,將他從上到下打量了一個遍。
紀箏寒毛直立,大氣也不敢出,最終意識到一個問題。
難道,明辭越是在看他的龍椅?
他稍舒一口氣,一個躍然要起身讓座,卻見明辭越俯身而下,將他緊緊禁錮在這個窄小的空間之內。
「坐沒個坐樣。」
明辭越幫他併攏放好了雙腿,又在他腰窩輕輕一拍,讓他不得不坐直了上身。
紀箏心跳莫名地驟然加速,一聲聲敲打在他的耳畔鼓膜之上。
更恐怖的是,他發現明辭越撐在兩側龍椅扶手上的指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