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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對拜。」
兩人同時低頭下去,一高一低,連帶著那喜服下的挺拔腰身也彎下去。
離得太近,那兩人額頭碰在一起,清脆一聲響。
明辭越沒顧得上扶自己,下意識先幫紀箏摁住了額角,「疼嗎?」
紀箏微微抬了頭,就著矮身的動作,一時沒起來,也沒說話。
下一刻手裡的紅綢不要了,酒杯摔開了。
他撲過來,抬手扣住後頸,鄭重,熱烈,自下而上親了過去,連帶著身上檀木的味道,還有青年獨有的朝旭氣,全部挨過去,塞給他,去吻他,愛他,擁抱他。
無論訓練過多少次,男人的技巧顯然依舊比他好,輕輕鬆鬆便奪過了掌控權。
紀箏能感觸到那隻流連他臉畔的掌心下移了,捏緊,挑起他的下頜,用高位者的姿勢慵懶悠閒地加深。
他只得一再仰頭,再仰頭,喉結戰慄著觸碰空氣,在缺氧沉頓中消磨著時光與愛意。
他半窒息著,紅著眼角,淚滴墜成絲線,還未來得及墜下,就被一隻粗糲的指尖點住了,揉碎了,劃過他寒顫的肌膚,叫他在矇昧之間拉扯。
數段脊椎,一時間躬緊如弦。
紀箏闔著眼,聽見他的愛人在說話。
「聖上,怎麼這就接受不了了?」
紀箏掙扎地咬著唇閉緊了眼。
是的,無論訓練過多少次,見到愛人的每一天,每一次,他都像極了初次相遇,反應真誠,僵硬,青澀,而又原始的悸動。
究竟是何時被抱到那張紅花梨軟木御案上去的,紀箏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明辭越的手臂撐在他兩邊,他便兩腳在空中懸空,勾著,晃蕩,拽著男人衣領又與他玩笑嬉鬧了片刻。
桌案上的文牒書卷悉數被掃到了地上,半乾的墨硯傾洩,在潔白如洗的宣紙背上潑出了數道墨花。
兩個成年男子的重量一齊全倚重在那片凌亂狼藉之中。
紀箏看著明辭越望向墨筆的目色一沉,手伸向衣袍,心裡便暗叫不好,連附贈上幾個吻,濕露著眼睫求饒。
紅花梨軟木終於先他一步擔不住重,發出了令人牙酸的咯吱聲。
明辭越被轉移了注意力,收了作弄人的毛筆,笑了,「你知道為何今日不去我府上完婚,偏要回你這延福殿?」
他側身倚上,桌案「吱——」一聲。
他故意俯身,桌案「呀——」一聲。
「聖上賜臣的軟榻也是這等上好的紅花梨軟木。」
他貼過來,淡淡道:「怕是,消受不住。」
紀箏腦海一片嗡鳴。
他茫然不懂這「消受不住」是何意。
是明辭越受不住這賞賜。
還是床受不住。
還是他受不住。
……
幸得延福殿後殿那張龍榻有著玉質金石為底,趴在上面安穩得緊,沒什麼受不住的。
夜半紀箏忍不住要逃時,總愛哭著抓那紅木立作的欄杆支架。
但一想到那寒磣的咯吱聲,蒼白的指尖在空氣中搖搖欲墜,半晌又咬牙伸回來,撐在榻面上,埋在棉被裡,死撐著。
……
不眠的夜晚燈油燃得最快,燭芯燒盡時,延福殿啪地一下陷入昏黑,唯剩窗縫邊打進來的丁點曦光。
紀箏從床簾邊緣探出了腦袋,揉了揉眼睛,看了看天色。
國典後的第一個早朝,也是小夫夫新婚後的第一個清晨。
卯時三刻上朝,此時還有小半個鐘頭,明辭越都睡著呢,紀箏也佩服自己怎麼就給爬起來了。
可能,亢奮和腎虛一樣,總是在過度疲憊之後。
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