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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看來,一定是她,在連雲解開封印之後,倒戈了連雲。
但這還不是南門柳最怕的。
從師尊的話中,其實南門柳能聽出,師尊也許是知道這件事的。
可他不敢回頭看師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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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想利用我……除掉了真?」他顫抖著問。
「沒錯。」連雲道,「我早就看天音寺不順眼了,等臭和尚們師門內訌,我就把尼姑們都收歸到我第一城的合歡宗裡,豈不美哉?」
南門柳從袖中取出仙琴,手指顫抖地按在琴池上,卻發不出聲音來。
「一片冰心在玉壺,」連雲嘲笑著他,也翻出了一臺仙琴,道,「你一顆心是髒的,怎麼按得響玉壺冰,還是聽聽我的吧!」
她手指輕輕一動,隱約幻化成蒼色龍爪,銳利的指甲在空中劃過,盪起一陣陣樂聲的漣漪。
「《月遮樓》!」只響了一聲,南門柳就聽出了她要彈的曲子,驚慌地不停撥弄琴絃,喃喃道,「不會的,這不是靈通書院的禁書嗎,你怎麼能看到?」
「你忘了,連雲本就是我們書院裡最優秀的弟子啊。」
說話間,靈通書院的院長靈通君,居然從連雲身後走了出來!
「你……」
南門柳的聲音都開始顫抖了。
「天道都已經不是天道了,我當然是和我們的好學生連雲結成同盟啦,」靈通君嫵媚一笑,不屑地看著他,說道,「不要忘了,你為了一個洛茵茵,還殺了我們學院裡好幾個有錢有勢的學生呢!難道你真以為,就你這個什麼破靈傑書院出身的學生,真能讓我俯首聽命嗎?」
這是南門柳永遠都無法摒棄的,連自己都憎惡的出身。
「不、我、不、不是的……」
南門柳後退了兩步,低著頭搖頭。
「不是的……我、我的師尊是……」
他不敢去看師尊的臉。
「我管你師尊是誰?聽著吧,我這張琴是天下第一仙琴,梅梢月,」連雲的笑容桀驁不馴,氣勢比當初那俯視人間的暴君更勝,「你今天能聽到我彈的曲子,也算有耳福了。」
南門柳多麼希望,這一切都是一場幻境,一場噩夢,可是這並不是。
連雲手中的那張仙琴,是他從未見過的,傳說中的琴,比他手裡的玉壺冰要有名得多,他不可能在幻境中見到如此逼真的神器。
琴音奏響了第一句,樓頂的晚霞被一陣驟然掀起的狂風蓋住,琴音喚起了藏在他內心深處的恐懼——
白得刺眼的雪原上,洞庭君舉劍向他刺來。
可是不管他怎麼用力,如何焦急,就是搖不動手上的雨霖鈴,按不響懷裡的玉壺冰。
南門柳的指甲在琴池上劃出了許多痕跡,十指尖的血填滿了琴上刻字的凹陷,「直如朱絲繩,清如玉壺冰」十個字彷彿是在諷刺,他的心,不正。
那把劍在他耳邊輕輕呢喃著。
「墮魔吧。」
他搖了搖頭。
如果再次墮魔,就會失去意識了,他不想,他還想繼續牽著師尊的手。
於是那鋒利的明鏡石劍刃沒入他的心臟。他向後倒去,最終仰落進了無盡的深淵中,不停地下墜。
他睜著眼睛,看著樓頂翻湧的陰雲,想起了曾經在景平的,某個無月的夜。
華麗詭譎的宮殿,獻祭邪祟的神龕,堆積成山的明鏡,四肢散落的屍體,瘋狂的皇帝,附和的后妃、臣子、皇子……
殺了。
通通殺了。
那是他生平第一次殺人。
可奇怪的是,他一點也不害怕。他握劍的手是穩的,心是冷的,彷彿那張雪做的仙琴已經在他胸前融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