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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握著個喝空了的礦泉水瓶捏來捏去,不知在想什麼,趙蕾蕾不敢多說話,怯生生地遞給他一袋麵包。
麵包還是路上撿別人的,盛時從下飛機起就一口東西都沒吃。趙蕾蕾記得莊晏的叮囑,生怕餓壞了盛時,回頭莊晏把自己從十二樓辦公室窗戶扔下去。
「盛哥……你吃點東西吧,晏哥走之前專門叮囑我提醒你按時吃飯。」趙蕾蕾小心翼翼地說,「你要是胃不舒服,我這兒還有藥。」
「……這年頭好男友都是別人的……別的男人的。」她心酸地想,「怎麼就沒人來關心關心我呢?」
盛時接過麵包,機械地咬了幾口。他其實也走到腿麻,連身體帶腦袋都毫無知覺,唯有聽到「莊晏」二字時,腦子稍微活泛了點兒。莊晏直接去寧江,通訊是肯定沒指望了,他不願想莊晏現在究竟在哪,會不會有危險,要遭遇什麼困難,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儘快去清江採訪,採訪結束後去寧江跟他匯合。
第41章
理論上,莊晏跟著救援部隊空降進入震中,是最快捷的一種途徑,無數同行羨慕嫉妒恨那種。
但他現在緊緊閉著嘴一聲不吭,生怕一張嘴忍不住慫到哭出來。
他們乘坐直升機直飛寧江。下午三點半,直升機就抵達了寧江上空。但出乎所莊晏意料,直升機盤旋了一圈又一圈,就是不降。
「怎麼回事?」他強忍著不知是想吐還是想哭的不適感,悄悄問身邊的副隊長。
「天氣狀況不行,降不下去。」副隊長面無表情地回答他。
莊晏腦袋「嗡」地就大了。「降不下去怎麼辦?跳跳跳跳傘嗎?」
「不排除這種可能。」
有道是人生沒有白學的功夫,每一種都算數。莊晏的富二代朋友圈子裡,有的是搞極限運動的。衝浪潛水都不好意思拿出來說事兒,還有好幾個滿世界滑翔跳傘的。
但莊晏自從高空彈跳過一次之後,對這種腎上腺激素飆升的活動簡直怕死了,別人說起極限運動都血脈賁張,他一概敬而遠之,實在理解不了這種作死感受到底爽在哪裡。
他現在後悔死了。
人在危急緊張時刻,總是容易想些有的沒的。閉上眼睛,他有些追悔莫及地想,為什麼臨走前,沒跟盛時再好好接一次吻呢?
就算有趙蕾蕾那個大燈泡在旁邊又有什麼關係,老子命都快沒了,還怕被人看見接吻嗎?
就在起飛前,隊長告訴他,每個隊員都寫好了請戰書和遺書,莊晏摸著手機,心裡五味陳雜,一字一句地在郵箱裡敲下:
盛時,如果你看到這封信,說明我可能已經死了……
寫的時候是真情不自禁,還偷偷抹了一把眼淚。
儲存,設定96小時後自動傳送。也是,要是96小時後還不能解除自動傳送,恐怕就真兇多吉少了。
但現在莊晏後悔了,他覺得如果不是自己強行加戲,跟著摻和寫遺書,或許今天根本就不會遇上天氣不好;又或許,倘若今天真的交待在這裡,會不會找不到遺骸?找不到遺骸會不會算失蹤?算失蹤的話,會不會讓盛時抱著一個虛假的希望,活得更有盼頭一點?
一想到盛時形單影隻,又有大把其他青年才俊追在他身後,千方百計只為博他一笑,他就忍不住百爪撓心。不知自己到底是怕他孤單,還是怕他不孤單。
直升機又盤旋著爬高了一點,尋找著新的落點。半小時之後,廣播裡傳來機長的聲音,要求各隊員做好準備,飛機將嘗試再迫降一次。
盛時三人在第二天下午五點半進入清江縣。
清江坍塌嚴重,傷員在大壩上排成一排,一眼望不到盡頭。很多從淅川市趕回來的人,徒手刨弄著廢墟,想把親人從倒塌的房屋下面挖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