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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麼問題?」盛時問。
又來了,又是這一套。這次居然還想搞先下手為強。
「華恆稱,在這篇報導裡提到的捐贈企業有四家,你卻單獨把他們拎出來,質疑他們向民營醫院定向捐獻,是利用此舉來避稅,這是在公報私仇或是他們競爭對手的授意。」
「那家民營醫院的確有華恆的一部分投資。」盛時說,「我並沒有』質疑』,只是寫出了這點而已。至於有沒有經人授意拿人好處費——」
他突然笑了一下,掏出錢包,把銀行卡一張一張抽出來擺在桌上。「我沒法自證清白,這是我名下所有帳戶,您可以讓人調查,裡面但凡有一分錢不是稿費所得,是我說不清楚的收入,我馬上滾出媒體圈。」
「盛時!」老梁喝止了他,「有事說事,這是做什麼?只是讓你解釋一下,誰說調查你了?這麼大情緒!」
他不是情緒大,只是一瞬間,有說不出的失望和疲倦。
那話怎麼說來著,記者筆下有財產萬千,記者筆下有毀譽忠奸,記者筆下有是非曲直,記者筆下有人命關天。就是因為揣著這四句話,每一篇稿子,每一個字都寫得戰戰兢兢,再三斟酌,他盡力了,卻依舊逃不開被刻意扭曲與誹謗,還能怎麼辦呢?
總編辦秘書篤篤敲了兩下門:「社長——」
話沒說完,門就被推開了,莊晏沉著臉,幾步走過來,站在盛時身邊。
「這稿子我跟他一起做的,我給他聯絡的採訪物件。」莊晏道,「因為疫情中,我家企業也捐了醫療物資——但當時企業捐獻的醫療物資只能統一分配,憑什麼華恆的物資就可以定點捐贈?這就是我們做這個選題的原因。」
「我們對華恆的質疑合理不合理,我也可以找稅務和法律方面的專業人士來解釋。」莊晏又補充。
辦公室尷尬得幾乎要爆炸,是啊,這是他們的員工,攝影部新定的副主任,還是廣告部最大的金主爸爸家的二公子——出了辦公室,社長總編哪個沒跟莊修旺一起開過會、吃過飯?哪個私下見了莊晏不是笑罵一句「兔崽子,好好幹」?
「而且,他是我物件,他能缺錢?他需要被誰授意,收誰的錢寫黑稿?」莊晏語不驚人死不休,索性全抖落出來。
社長:……
總編:……
至今一言未發的書記:……
梁今:……
「行了,就讓小盛解釋一下,沒別的意思。到人力辦入職手續去吧。」片刻之後,社長有點尷尬地打破沉默,「那啥,談戀愛不要影響工作……」
莊晏收起桌上那三四張卡和錢包,「走吧。」
剛才還一身炸毛的的盛時跟個小媳婦似的,乖乖跟在莊晏身後,離開了社長辦公室。
一陣面面相覷,書記乾咳一聲:「那啥,現在的年輕人哈,比較多元。」
社長也呵呵乾笑兩聲:「老莊,沒看出來,還挺開放。」
電梯下行,莊晏還在因為盛時被帶去問話而有點生氣。他開啟錢夾,想把銀行卡塞回去。
剛一開啟就熱了眼。
是那種老式的錢夾,側面有一層透明塑膠膜,可以放名片什麼的。裡面放著他們的一張合影——也是他們唯一一張合影。就是第一次去公園約會,他們一起拍的那張照片。在快門聲響起的前一秒,盛時偏過頭,輕輕地在他臉上落下一個吻。
就這樣定格在鏡頭中。
所以,就因為這張照片,他才拼死跟人家搶錢包,以至於被人劃了一刀嗎?
那錢夾邊角的一塊暗色,是不小心沾染的汙漬,還是盛時的血跡?
他竭力忍住突然湧起的強烈情緒,一張一張地把銀行卡放好,然後掏出自己的錢包,抽出工資卡,一併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