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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 無論再過去多少年,可能直到我生命終結,我都不會忘記這個早上, 有這麼一個男生,為我做飯。
心神俱靜,我站在那兒看他, 不敢發出聲響。
怕我一動,那副畫面, 便會消失不見。
江洵沒穿昨晚那套籃球衣, 而是白色襯衫, 配了條黑色長褲, 起床後應該出過門, 腳上一雙白色板鞋。他沒系圍裙,襯衫袖子卷至肘下, 在放下刀以後,將切成絲的青菜, 倒入了飄散著香氣的白瓷砂鍋。
看那姿態,並非第一次下廚。
許是察覺到我的注視, 調了火以後, 他轉身看向我,說:「再等幾分鐘就可以了。」
好像我站在那兒, 是為了等飯。
覺得臉燙,我「哦」了一聲, 轉身走到餐廳。
江洵煮了蔬菜粥,另買了花捲、牛奶、茶葉蛋,大抵為了遷就我,也可能怕麻煩, 沒有弄菜。他吃飯時和以往一樣,不怎麼講話,坐那兒無聲無息地解決完,便起身,收拾了碗筷去廚房。
剛出鍋的粥比較燙,我也不能吃其他東西,所以落在他後面,慢慢地吃那一碗粥。
一碗粥吃了小半,他回到餐廳,坐在對面椅子上問我:「星期五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這件事,清醒後我想過,聽他那麼問,卻一時無法言說。
許是見我沒吭聲,他頓了幾秒,又主動說:「ktv那邊,我讓留了星期五的監控,你的病歷也帶回來了,如果你報警,我可以作證。」
「算了吧。」
我沒抬頭看他,回答說。
ktv有監控,這事我知道。可包間裡沒有監控,我們一行人進去時,我是完全清醒的。就算就診證明能體現我吃了藥這個事實,宋遠航就能得到應有的懲處嗎?
我不希望這件事被更多人知道,更不希望這件事被放在檯面上,許多人一起討論。
江洵可能沒辦法體會我的心情,聽我說「算了」後,他靜了一會兒,問我:「餘年,你知不知道什麼是姑息養奸?」
宋遠航什麼樣,他們不都知道嗎?
可能以前他對別人,沒有這麼過分過。
我看向江洵,反問他:「那你知不知道什麼叫人言可畏?」
我並非不怕人言,只是從小到大,因為習慣,有些麻木。可閒言碎語也分輕重,我可以被人議論「殺人犯的女兒」,卻沒辦法接受,有人指著我說「她被強暴過。」
我當然知道事情沒發生到那一步,可別人管這麼多?
謠言之所以可怕,就在於它總會往駭人聽聞的地步發展,我不想頂著那樣的名聲,度過高中。
這種心情,江洵也許能體會,但永遠不會感同身受。
他和我不同,他是在陽光下、讚美中、無數寵愛裡,一路鮮花伴掌聲,順風順水長大的。
他相信公理正義,不像我,經常覺得它們可笑。
我們的對話沒有再繼續下去,吃完飯,江洵說下午回校,讓我上樓再休息會兒。
十二點多,雨停了。
透過窗戶,我看見他在花園裡打掃。
一場秋雨讓銀杏樹葉鋪了滿地,沒掉的葉子也正逐漸轉為金黃,江洵拿著笤帚,清掃地磚上的水跡和落葉,遇到難掃的葉子,他會俯下身去,用手將它們一一撿起。
看著他,我想起每次打掃衛生時,班上那些男生扛著掃帚,恨不得掃出一套腿法的架勢。
江洵比之他們,多了很多耐心,他身上有一種遠超於同齡人的沉穩,讓他無論何時看上去,都顯得從容不迫,也讓他無論在哪兒,做什麼事,都分外賞心悅目。
他不是我該肖想的……
可能去他家一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