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烏曼達被嚇得不輕,卻也意識到,她腳下的積雪裡埋著一個人,至少在剛剛那一刻,他還是活著的。
烏曼達喊來人,將埋在雪裡的青年救了出來。他面板白皙,高鼻薄唇,面相矜貴冷淡,一看便不是薩寧山下的人。最令人嘖嘖稱奇的是,他在雪中至少凍了有半日,卻還未凍透,胸口溫熱,微弱起伏,留有一線生機。
幾乎人人都說,若不是神靈保佑,他是活不下來的。
青年醒來以後,幾乎每日都有人到烏曼達家中詢問青年那日上山見到了什麼,是山神顯靈,這才讓他活了下來。
可青年什麼都不記得了。別說山上發生的一切,就連自己的姓名,他都想不起來。安薩是他們為他臨時起的名字。
如果他想起了什麼,他會離開嗎?
烏曼達低頭,用手指撥弄了兩下自己的辮子,抬頭看向安薩。
安薩看著遠處,那是薩寧山的方向,他總是這樣,好像在努力回憶過去,隨時都會離開這裡。烏曼達知道,他不屬於這裡。
安薩對她道:「夢裡都是雪,像是在山上,除了這些,沒有夢到別的什麼東西。」
烏曼達微微放鬆,又很快為自己的反應感到自厭,她應該替他難過的。
屋裡傳來賽蒙的咳嗽聲,烏曼達和安薩前後腳趕了進去。
賽蒙年紀大了,整個人像是脫了水一樣,皺巴巴的。烏曼達上前扶起他,擔心道:「阿爹,近來不是好多了嗎?怎麼又咳了?」
安薩則上前,半跪在賽蒙跟前,伸出手按住他左手手腕,感受起他的脈搏。
如果讓安薩刻意去想,他一樣事情也想不起來。可當某種情景出現在他眼前,他自然而然便知道該如何去做。
第一次為賽蒙診脈時,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可慢慢地,他便能想起一點東西。
賽蒙拍了拍烏曼達的手,道:「治病哪有一次就能治好的?我現在可比從前好多了。」
這倒是實話,他從前整夜整夜地咳,好像要把心肝脾肺一起咳出來才算數,聽得人心膽都疼。現下咳了許多,只是烏曼達原本以為他已被治好,這才一聽聲響便感到害怕。
安薩抬頭,對賽蒙道:「爹,別擔心,只是夜裡有些著涼,引著病的尾巴有點復發。我今日再去山上尋幾味藥,咱們慢慢把你這病養好。」
賽蒙搖搖頭,道:「我不擔心,我的身體我自己知道,雖然看起來和從前一樣,其實比從前好多了。這個時節山上哪有草藥,僅剩的那幾株早就被你摘乾淨了,你別去了,免得到時候又迷路,把我們嚇得半死。」
安薩最開始上山尋藥是和其他人一起,只是別人沒有他的身手,又不如他耐寒,去了兩三次,見他依稀認得路了,便不再陪他一塊上山。安薩也以為自己可以,便獨自上了山,結果天黑都沒回來,讓人一通好找,最終被眾人一塊接了回來。
安薩一時沒有底氣反駁,只低聲道:「要找的也不都是草藥,總有幾味藥是這個時節也有的。」
賽蒙看著他,渾濁的眼裡露出幾分擔憂,最終只道:「過幾日有個集市,到時你同烏曼達去看看,說不定能換些藥材,這幾日別急著上山。」
安薩看向賽蒙,終究在他的目光中點了頭。
他被烏曼達帶回家中那一日,是賽蒙不斷用熱水為他擦拭凍僵的身體,才慢慢將他救了回來。
賽蒙又看向烏曼達,對她道:「丫頭,你先去弄些東西自己吃,阿爹同安薩說兩句話,不必等我們。」
烏曼達的目光在兩人中來回打轉,最終停留在安薩身上,點了點頭,轉身走出小屋。
賽蒙轉向安薩,拍了拍自己床邊,對他道:「別跪在地上,坐到我旁邊來。」
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