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蒙措這麼一說,月牙兒和周象都忘了害怕,忍不住同情地看向謝連州。
隨著骨節延展的聲音重新響起,謝連州的身形復又高大起來,他往快要燒完的火堆中順手添了兩根木柴,道:「原本的功法確實如此,師娘覺得太過殘忍,便改了練功的法子。也正是因此,我這門功夫最多縮回少年模樣,不像正統的縮骨功一樣可以小如童子。」
蒙措聽了道:「還是你這般好,功夫能用就行,何必為了追求極致自損自毀至此。」
謝連州微微頷首。
周象過了害怕的勁,聽著兩人對話,一時有些心動,問道:「謝大哥,這功夫我能學嗎?」
他想得很明白,打鬥他是這輩子都不可能擅長了,倒不如把便於逃跑藏匿的工夫學好,眼前這縮骨功就很適合嘛。
謝連州笑了笑,慢條斯理道:「你太老了。況且,這功夫就算是改了練功法子,一樣能叫你吃盡苦頭。」
聽到前半句時周象還想反駁,聽到後半句登時便噤聲了,好半晌才問了一句:「要怎麼練?」
謝連州道:「關在小箱子裡練,什麼時候你能自己把自己裝進去,便算是練成了。」
周象猶疑道:「多大的箱子?」
謝連州用手比劃了一下,周象眼珠子都快掉出來了,驚詫道:「這得把我剁開了才能裝進去吧?」
謝連州道:「所以你還是別折騰了,好好把你那輕功步法練熟,該跑就跑。」
周象點了點頭,爾後又猛地抬頭看向謝連州,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又難以啟齒。
謝連州看他一眼,有些無奈,道:「有話就說,別那樣看我,好像我很可憐一樣。」
「我怎麼會覺得你可憐呢?」周象心虛地拔高聲音,意識到這點後,聲音又慢慢低落下來:「我只是想說,你師傅師娘待你實在有些嚴苛,連這種功夫都讓你練。」
這一路行來,別人或許沒注意到,周象卻發現,謝連州學的功夫又多又雜,幾乎對各門各派的武功都有涉獵,不說招式是否相同,其中精髓卻已融會貫通,不敢想像在此之前他到底學了多少東西。
在過去的二十年中,他真的有哪一刻是能夠放鬆的嗎?
謝連州知道,「嚴苛」這兩個字都是周象婉轉的說法,他還來不及說些什麼,就連月牙兒都從蒙措懷中爬了出來,用溫涼的手拍了拍他冰冷的手背,像他安慰她的時候一樣。
謝連州笑了笑,其實他一直不覺得難過,從前是因為不懂得,現在則是因為……一切都過去了。
他或許受過苦,但也受過恩,過去的一切令他生不出怨恨。於是他道:「也不算苦,只是練不好功不能吃飯的時候挨過餓。」
說到這點,就連周象也有同感:「我原先練輕功的時候也是,不練好祖父便不讓人給我飯吃。」
畢竟他天資駑鈍,不練好這一門保命的功夫以後連命都沒了,一時的挨餓又算什麼苦呢。
眾人輪流回憶著當年為了練武吃的苦,慢慢遺忘了心中的恐懼和失落,一夜也就這麼過去。
謝連州從夢中醒來時,唇邊仍然噙著淡淡的笑意,只是他自己沒能察覺,好在有人看了全程。
許久未見的伏鈺坐在他房內未開的窗臺上,在方寸大的地方上坐得嚴嚴實實,見他行來還朝他招了招手,算是打過招呼。
謝連州起身披上外衣,伏鈺也沒有避忌的意思,兩眼直勾勾看著。謝連州見她自己不害臊,便也不著急,像平日一樣按部就班地穿著,道:「好幾日沒見你,還以為你回侍月閣去了。」
伏鈺道:「我還沒取你首級,怎麼能回去?倒是你,夢見什麼了,笑得這麼開心。」
謝連州摸了摸下巴,道:「我笑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