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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照耀在快活林的瀑布上,水珠四濺如同昨夜碎裂的星光。那遮天蔽日的猴尾柱緩緩分開,瀑布後的小道中,走出了一個身著道袍的小姑娘。
鄭三琯背著不起眼的布袋,裡面裝了快活林中的草藥。
而她貼身的衣袋裡,藏了數枚薄如蟬翼的金葉子。
來時她與師父、四要、程雲三人同行,時隔一年有餘,此次出林卻只有她一個人。
從山中到沐川鎮路程並不算遠,未時剛過,她就已經走到了鎮上。
記憶中的沐川鎮十分熱鬧,街上人流熙熙攘攘,貨郎叫賣聲不絕於耳。他們當時為避耳目,不得不繞鎮而行,宿在了馬車上。
可是這次再來沐川鎮,三川幾乎有些認不出來。
路上人煙稀少,家家戶戶緊閉大門。鎮口栓馬柱被攔腰砍作兩截,上面暗紅一片。河道旁的農田荒廢得不成樣子,鎮中最為高聳的望樓倒塌了一半,只餘下被燻黑的牌匾。
她雖未親眼見證戰爭,卻看見了戰亂的痕跡。
三琯走在近乎空無一 人的青石街道上,暗暗握緊了手中的匕首。
米鋪大門只餘下一扇,搖搖欲墜地掛著。鋪中早已被搬空,滿地碎瓦。三琯遠遠望一眼,深深嘆一口氣。
鹽鋪看起來略好一些,起碼大門尚且完好。三琯心裡湧起希望,伸手敲響了鹽鋪的大門。
久久無人應門,久到三琯數次嘗試撞門而入,鹽鋪的老夥計才終於警惕地將門開啟一條拇指寬的縫隙。
「姑娘何事?」
她這道袍,穿得十分失敗啊。想起以前扮乞丐也不成功,三琯心裡嘆一聲自己。
來不及更多感慨,她連忙說:「掌櫃的可需要草藥?我觀裡自行種的,只望換上一袋食鹽。」
門幾乎立刻被關上。
三琯用盡全力攔著,目露哀求:「望掌櫃救命,我家中弟弟已有月餘未進鹽巴,眼看就要下不來床了…」
老夥計仍在努力關門:「姑娘不要難為我。現今世道,草藥還頂何用?全須全尾的人都活不下去,誰還有那功夫救死扶傷?」
三琯怎肯讓他關門,放低聲音道:「…那我這裡還有金子,只要一袋鹽巴,盡數歸了掌櫃的。」
老夥計關門的力道這才放輕,眼中閃現猶豫之色。
三琯本不願透露身藏有金一事,無奈此時情勢所/逼,不得不伸手入懷,摸出一片金光耀眼的金葉子,放在那老夥計眼前。
老夥計沒有伸手接,望向三琯的眼神滿是探究,像是考量她身上還有幾枚金葉子。
三琯掌心皆是汗,幾乎能聽見自己咚咚的心跳。
可另一個聲音,很快壓過了她的心跳聲。
得得的馬蹄聲,彷彿索命的鼓點,一下下敲在她心上。
老夥計臉上大變,用盡全身力氣拉上大門。
三琯險些被夾斷手指,千鈞一髮的時候才抽出手。
整條街上空空蕩蕩,店鋪緊閉,她如無頭蒼蠅一般亂轉,再想躲開,又哪裡來得及?
只見一隊騎兵身著鴛鴦戰襖,上身那猩紅對襟看起來勇武非常。
領頭那軍士遠遠望見三琯,長長的馬鞭一甩,啪地一下打在了她的手臂上。
「十一殿下有令,鹽禁私買私賣。你是哪裡來的道士,敢違抗十一殿下軍令?」
三琯手臂驟然吃痛,掌心一鬆。
那片薄如蟬翼的金葉子如同一葉扁舟,晃晃悠悠地落在了青石磚地上。
三琯哪裡顧得上金葉子,拔腳就逃,朝著鎮外方向跑去。
領頭軍士冷冷一笑,不急不慌地拍馬向前,馬鞭高高揚起,精準地打在了三琯的後背上。
「一個小道士,竟然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