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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近聽說了一件事。」福澤諭吉緩住腳步,扭頭,目光落在身邊的少年臉上。
拈起圍巾的手微微抬高,遮住下半張臉。清水眠已經知道監護人先生想說什麼了。
「御三家禪院家的嫡子出門被打了。」福澤諭吉用平靜的語氣道來。
「是的。抱歉,我沒有提前跟您說。」
圍巾遮住的唇張合著,織物隔著的聲音悶悶的,像是帶點悔意。
悔意也只是為了沒有提前說,而不是悔過打了禪院家嫡子的這件事。
大半年前就該打那嘴炮妹妹的混帳嫡子,隱忍半年多,不過是有更忙的事情無法顧忌。但清水眠要做的事,就沒有不達到的。
「知道了。」福澤諭吉簡短道。
沒有一絲責備。然後,他繼續問:「還有事,沒有告訴我嗎,眠?」
長睫毛眨了眨,在下眼瞼投下小片如羽扇般形狀優美的陰影。那陰影凝著不動。
薄紅、深紅、淺紅的花瓣因風紛飛,默然灑落。而清水眠的語氣也在風中輕輕響起,「是有一件事。」
在監護人問的時候,他知道,其實福澤先生大概已經知道,只是給自己機會先交代。
可只有這件事,在沒有完成之前,他是不會說的。於是,少年將圍巾拎了拎,覆在鼻尖上,只露出那雙緋紅的眼睛。
而這雙緋紅眼睛,冷硬都像是塊赤色的石頭。
「抱歉,福澤先生,我還不能說。」他語氣誠懇而祈求,「等我決定以後,再告訴您好嗎?」
緩行的木屐「咔」一聲,就像是一首輕緩的如歌行板驟然斷裂,極為刺耳。福澤諭吉停駐腳步,第二次扭臉看著自己的養子,模樣嚴肅。
「眠君,我已經知道你接觸那個巽幸太郎了。」
面對他冷肅的表情,清水眠也停了步,但不看他,只是低聲道:「我知道的。」
「你真的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福澤諭吉難得冷著聲音,對待亡友的孩子。
「我知道。」
「這部分也是橫濱afia與武偵社共同監管的事,因為很危險,不能為人所知。」
「我知道。」
「而你,偏生要去了解。」福澤諭吉問道,「為什麼?」
每一個我知道,都在說明知道其中的錯綜複雜,知道這件事的危險。
然而,翕動的嘴唇,說不出真相。
最後,清水眠只是沉默,誠懇地說:「三年前,真的很感謝福澤先生幫助我,讓妹妹和我脫離了禪院家清水家。」
所有的噩夢,都是從三年前開始。
妹妹桃瀨成海與他約定出逃。從禪院家逃走的清水眠,到了約定地點,只看到了妹妹的屍體。
那一夜,從此在記憶裡,頭頂的圓月不是澄明的金黃,而是絕望的,淹沒一切的紅。
「為此,我始終尊敬信任著福澤先生。」清水眠緩緩說道,「但是有些事,我還不想說。」
面對養子出乎意料的倔,福澤諭吉望著他,喃喃道:「關於徐福、蓬萊、長生不死……這些,與你的生活有關係嗎?」
沉默。
樹葉是海洋綠的顏色,蜷縮的葉角邊緣藏著那一點點哀愁。勁風呼呼地吹著,還未枯萎的綠葉離了枝幹,飄落下來,那蜷著的樹葉在風中舒展,藏著的一點愁緒彷彿消失不見。
又隱沒於心。
三年前,自身的術式【結緣】,在妹妹死亡的時候自動發動,最終讓她活過來,整個人卻是一分為二。一半是懵懂無知的女高中生,另一半是暴戾兇殘的白色骷髏。
他將白色骷髏用紅線跟自己綁在一起,藏在體內,供給自身所有的咒力。這也導致,他不回應所有的結緣祈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