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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沉晚臉上的表情未變,沒有看著他,只是抬手指著樂譜上對應的那一行,低低地在他面前講第一句重新唱了一遍。
小孩這才細弱蚊聲地跟唱上,五官幾乎都在表達著自己的努力,但唱出來的調子還是歪七扭八。
江沉晚聽他唱完,唇角浮起一點笑意,手腕輕抬,將小拇指彎曲,放到孩子面前。
「唱的真好。」
小孩眼神躲閃,卻慢慢地抬起手,和他的小拇指勾了勾。
蘇白洲怔怔地看著,很難將面前的畫面和記憶裡那個陪她做義工時,全程坐在一旁睡覺的少年重疊上。
「他做的還不錯吧?」星星媽媽在一旁笑眯眯地開口,「一開始可不是這樣子的,一個班四十多個孩子他全部嚇哭過。」
「」
蘇白洲想了想那個畫面,一個沒忍住,嗤嗤地笑出了聲,覺得這絕對是他江沉晚能幹出來的事情。
接著,她又從對方的話裡讀出了什麼,嗓音難掩酸澀地道。
「江沉晚來這做義工,做了很久嗎?」她輕聲地問,「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呢?」
「義工?阿晚不是義工哦。」星星媽媽饒有興致地重複了那兩個字,「你別看他這個樣子,沒他的話,智小早就沒有了。」
蘇白洲茫然地看著她。
「——三年前吧,原來的智小就已經辦不下去了。」星星媽媽眯起眼,用給孩子講故事般的語調,「老校長捲了善款跑路,一個班十幾個孩子都沒人要,社群的慈善基金一時半會兒也撥不下款子,這地方就只有幾個長大了的自閉症孩子和家長還在撐著。」
「當時我們都已經在想,要不要把剩下的孩子們都送到福利院算了。」星星媽媽說,「又有人提議,能不能按著以前捐過款的人留下的聯絡方式,一個個打電話,萬一人家給捐款了呢?」
「兩百三十一通電話,這個數字我到現在都記得清楚。」星星媽媽笑了笑,「我們每個家長分了幾十個打,一個個打過去,有的根本沒接,有的聽完了就罵我們不知好歹貪得無厭,還有的反問我們,他們的日子也很難過,憑什麼要幫我們。」
「打給阿晚的時候,我都不抱希望了。」星星媽媽看著教室,「我當時也被罵怕了。就直接說『喂,我是婁底智心小學的老師,是想來籌款的,如果不方便您直接掛了就行』。」
「結果這孩子,聲音聽著清清冷冷的,上來就直接問了,要籌多少錢。」她笑,「我當時人都傻了,第一個說給錢的,完全沒想好,我就說商量好再打給他。」
蘇白洲眼眶酸了酸。
三年前。
兩人已經分開了。
「從那時候,就一直幫到了現在。」星星媽媽眼眶也紅了,「每年捐的款子只多不少,我們也是之後才知道他還是個歌手,想聯絡媒體感謝他,也被他拒絕了。」
「阿晚他什麼都不要的,我們也納悶了,以為碰到什麼活菩薩了。」星星媽媽眨眨眼,「後來幾個家長想感謝他,請他吃飯,喝多了,在酒席上問他為什麼這樣做。」
她停頓了下,刻意賣了個關子,「你猜猜他怎麼說的?」
蘇白洲抽出一張紙巾,擤了擤鼻涕,帶著哭腔猜測,「因為我?」
星星媽媽不說話了。
蘇白洲一把鼻涕一把淚,邊哭邊詳細猜著,「因為他覺得這裡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實現自己想做的事的地方,他想幫我留住?」
「」星星媽媽狐疑道,「那天喝酒你也在?」
「我不在,」蘇白洲破涕而笑,「我猜他會這麼說的。」
「阿姨,」她揉了揉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地輕聲道,「我是學臨床心理的。」
「牛的。」星星媽媽豎了個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