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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炁無島集訓已過大半年,孩子們也都在自家師父那兒學了不少本領, 躍躍欲試,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伏鋮並未即刻給出回應。
待到二人離去, 方才問陸灼霜:「師父有何見解?」
陸灼霜漫不經心地搗弄著手中的薔薇花汁:「多去外面走走,於你而言確有好處。」
說到此處,她話鋒陡然一轉,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抬頭望向伏鋮:「況且, 長大並不僅僅是指身體長大, 心理成熟了才是真長大。」
伏鋮一下抓住重點。
「師父的意思是?覺得徒兒幼稚?」
陸灼霜悠悠收回了目光:「看來你還有點自知之明。」
這半年來,伏鋮儼然又變回了當年那個受驚的小屁孩, 粘人粘到令人窒息的地步。
她目光望向遠方, 不急不緩地道:「我希望你能夠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而不是一個天天跟在師父屁股後面鬧彆扭的小破孩。」
「你我雖是師徒,可終歸是兩個不同的個體, 我有我的人生, 你亦有你的人生, 你不該, 也不能,一輩子圍著我打轉。」
「如你這般的年紀, 就該多去外面的世界看看。」
這個道理,伏鋮何嘗又不懂?
他心中其實早就有了答案, 亦明白,自己不能再這麼下去。
他對陸灼霜的依賴已超越師徒的範疇,這種感覺, 既令他感到恐慌,又讓他感到迷惘。
有時候他也會在深夜裡沉思,他真只把陸灼霜當成師父了?而非其他?
他已非稚童,不似從前那般懵懂,這個問題既不能也不敢繼續往下想。
他右手搭在寂滅劍上,指腹細細摩挲著篆刻在劍柄上的紋理,無悲亦無喜:「師父,咱們三年後再見。」
陸灼霜聞之,不禁一愣:「三年?」
她從未想過要這麼久。
她內心其實也很糾結,既捨不得放這孩子走,又無比迫切的盼著他長大,願他能成為一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
躊躇半晌,她終只道了句:「什麼時候走?」
伏鋮面上仍無多餘的表情:「明天。」
陸灼霜終於繃不住了:「可明日是你的十六歲生辰。」
「那又怎樣?」
伏鋮嘴角翹了翹:「徒兒總不該一輩子都跟師父過罷?」
明明是盼著他學會獨立的,可當他真正要離開時,陸灼霜又莫名覺得心裡空蕩蕩的。
養大一個孩子便得提前接受他的離開,即便他不離開,永遠都留在破虛峰,他們之間也不可能再變回從前那般親密無間。
他有了屬於自己的小秘密。
他將在自己的人生道路上披荊斬棘。
而她這個做師父的,便只能退居幕後,默默看著這一切。
無人再說話。
空氣突然變得很壓抑,連迎面吹來的夏風都變得格外刺骨。
伏鋮離開的那個早晨,陸灼霜特意起了個大早。
每年的這一天早起,已然成為陸灼霜的一個固定習慣。
這個時間點,伏鋮大抵已在廚屋中剔魚骨刮魚茸。
陸灼霜赤著足,跑去推窗,卻不見小徒弟在廚屋中忙碌的身影。
她嘴唇微張,一臉錯愕。
下一刻,屋外傳來了三道叩門聲。
是伏鋮。
即便他不出聲,陸灼霜也能從這一輕兩重的叩門聲中分辨出來者為何人。
她清了清喉嚨,不急不緩地道了句:「進來。」
緊閉著的房門被人從外推開,穿戴整齊的伏鋮緩緩走了進來。
他穿著鮮紅的衣,長發束得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