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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方過了馬路,便是他們所住的酒店,但牧行方卻站在對面一棵樹的陰影裡,半張臉埋在黑暗中,眉目深邃俊朗,看不清表情。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又緩緩吐出來,胸腔不斷起伏,力氣大得彷彿要把內心堆積在一起的那些害怕埋怨委屈等種種複雜難辨的情緒一同疏解出來一般。
然而等牧行方真的緩過來,另一種與先前截然相反的心情偷偷地打心底跑了出來。
他抿抿唇,猶疑著朝背後望了一眼。
但是後面空空蕩蕩,整條人行橫道一個人也沒有,只有旁側兩排路燈蜿蜒至道路盡頭,凝聚成一個小小的光點。
沒有看到期望中的人,牧行方復又扭回頭,垂下了眼簾,腳底下磨磨蹭蹭,半天走不到一米,心裡止不住的胡思亂想。
怎麼沒有跟上來?
是自己走得太快了嗎?
還是說在水裡不小心劃傷了腳?
牧行方腦子裡自動回放起先前喻以年坐在地面上,睫毛上都掛著水珠,漂亮的墨瞳也濕漉漉的,呆呆看著自己,好像十分受傷的模樣。
他沉默了一瞬,心裡一種名為後悔的情緒在慢慢放大,逐漸佔據了整個心神。
不該兇他的。
說到底,他喻以年也沒做什麼,沒有逼著自己怎樣怎樣,甚至較以前來說還收斂了不少,不再那麼瘋那麼黏人。不管對方下水抱著什麼樣的心理,真心擔憂也好欲擒故縱也罷,最起碼自己不應該是那樣的態度,即使怒氣上頭。
而且自始至終受影響的都是自己。
是自己控制不住情緒,是自己明明討厭對方還非得過於關注,是自己但至少,不該對他那麼兇的。
總言而之,這次是自己做錯了。
牧行方思及此,又按捺不住回頭看了看,見後方仍舊沒有出現那個讓他掛心的身影,他咬咬牙,旋身走回去。
回去的速度似乎比先前怒氣上頭還要快,沒多久,牧行方就回到了落水的那個地方。
在路上,他都已經做好了對方受傷,自己不得不背著他回去的心理準備了,但到地方一看,竟然沒有人影。
喻以年原先坐著的地方,只留下一大團墨色的水漬,和幾個越來越淺的沾著水的鞋印,人倒是無影無蹤,牧行方打量了周圍一圈也沒見著。
他忽地感到心裡有一點空落落,還有點憂心的焦躁。
牧行方又在原地站了幾秒,果斷轉身回去。
酒店裡仍舊燈光明亮又溫馨,一如既往。前臺小姐似乎要下班了,正在收拾東西。聽見門口的動靜後抬頭看了看,瞧見牧行方的狀態後震驚又疑惑地睜大眼睛,一句話脫口而出:
「怎麼你也渾身濕透,外面是下大雨了嗎?」
牧行方耳尖的注意到了那個「也」字,眸光倏地移過去,一瞬不瞬。
「外面沒下雨。」他語氣平淡,頓了頓又問道:「之前是有和我一樣的人回來嗎?」
說完看向別處,一副不甚在意只是隨意打聽的樣子,但腳步卻是非常實誠地停了下來。
前臺小姐愣了一下,目光情不自禁地越過牧行方看了看外面,聽見他的問題後又趕忙回神。
「啊,是有。」她凝神想了想,「就剛剛,有個小帥哥渾身濕噠噠的回來了,嚇得我趕緊翻出了我的雨傘」
前臺小姐說到這裡聲音漸漸轉低,一雙秀眉皺了起來。
她怎麼感覺這場面似曾相識?
然而她還沒來得及問些什麼,站在她前面的男人就已經低聲道了謝,轉身離開了。
牧行方從電梯裡出來,低著頭站在門前躊躇了許久,手中的房卡靠近又收回。
不是他不想進去,而是他實在沒想好該怎樣和喻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