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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太后並沒有死心,常搬出那星象之言來煽動朝臣,一副為天子著想的模樣。李煦一概不理會,可他自己身體卻不夠爭氣,病一直斷斷續續沒有好。朝臣愈發相信那星象之說,擔心起李煦當真會被遠在西北的李長明克得嘎嘣一下就駕崩了。
不少人並非是太后黨羽,只是憂心皇帝。已經被廢黜的魏王,自然沒有天子重要,若真的讓李長明傷害到天子,那李長明就是該被賜死。
李煦不理,但有關賜死李長明的進言還是一波又一波。就像蚊子一樣,熄了燈看不見,又嗡嗡嗡地煩人,想無視都不行。
還好李煦病著,也就是醒著有力氣的時候會看看這些奏摺,不至於每天有人在耳邊唸叨。高有德很懷疑,陛下那麼久都不見好,怕有一大半可能是天天看這些進言給氣的。
有時候李煦也覺得,太后就是故意的,明知道用星象之說賜死李長明的路已經走不通了,索性就退而求其次,氣一氣自己。
而這句給李煦添了不少堵的讖言,很快又有了另一種解讀。八月末,剛經過一年團圓佳節不久,西北邊境告急。
李煦的病纏綿不絕,一直不能臨朝理事,朝臣每日都是在右相王昌彝的主持下進行朝會。
左相吳士忠因麼子慘死打擊過大,近兩年一直多病,有時便不上朝了。不過李煦也並沒有能夠因此收了左相的權,吳士忠二兒子吳彰回京之後,接了吳士忠的班,吳士忠雖少在朝會出現,卻還有吳彰這個幫他傳話的。
此時太極殿內,眾位大臣尚未到齊,已到的大臣已在議論西北戰事。兵部蔡尚書看著西北軍報,神色尤其凝重:「短短半月,連克始羅數城,直逼我大虞邊地。這比當年還要快!」
就是那麼突然,塔吉送李長明到徐世傑那裡之後半月,烏環的鐵蹄已然踏上了始羅土地。而後又過半月,數城被烏環攻克,威脅到大虞西北防線。
這兩年塔吉領著東烏環眾人,統一草原各部,實力足夠與西烏環分庭抗禮。如今再行東進之事,便是想再咬下幾塊肉吃胖些,早日統一烏環。
大虞是得罪不起的,塔吉咬的還是夾在大虞和烏環之間的始羅。這一切與當年是多麼相似,烏環的攻勢比當年還要猛烈,可那個能一箭定三州力挽狂瀾的魏王殿下,已經不在了。
王昌彝一旁嘆氣道:「先前國師所言,西北禍星衝撞帝星,我看那並非是指李燾,而是指西北的動亂啊。」
禮部鄒尚書覺得有理,連連點頭表示認可:「右相這話倒是給我解惑了,一個已被廢黜之人,怎麼就能衝撞到陛下了。且他已在甘州有兩年多時日,怎麼早不衝撞晚不衝撞,偏偏這時候就衝撞了?想來是太后娘娘擔心陛下,太過心急,便把這事給想岔到李燾身上了。這西北之禍,分明是烏環啊!」
兵部蔡尚書道:「兩年前和談,始羅同意我軍借道始羅邊境,本想著始羅戰力弱,換上我大虞將士便能守住。可如今還是連連潰敗,烏環已逼近我大虞邊城,這次始羅求援,又該派誰過去?」
議論聲中,有一個聲音道:「若在始羅駐紮的是黑衣旅,哪裡會這樣!」
殿中頓時一陣寂靜,當年留在始羅的黑衣旅各營,因為魏王被廢一事而被置換。大虞這支最強戰力,沒能如李長明設想的一般駐守邊境,反而被打散整編。
先前都以為此段防線無足輕重,烏環是不會再有動作的,只要有駐軍在,足以威懾。結果誰都沒想到,東烏環短短兩年發展得如此迅速,竟然又捲土重來。
黑衣旅在西北可是不敗神話,如今西北連連潰敗,有人如此想也情有可原。
蔡尚書長嘆一聲,道:「黑衣旅乃國之精銳,並非天兵天將,不可過分迷信。不要說這些沒用的了,先定好領軍統帥,調撥援軍和軍中補給才是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