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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有魚水相交之纏綿,佐以雲禾一雙勾魂眼,唱得沈從之眼中拔火,將扇闔起直磕案沿,「住口住口!如此下賤,怎配得上花榜探花?」
話說至此,雲禾還是不惱,反雲淡風輕地笑,「小女子本就是下賤之人,可高雅不起來。大人飽讀詩書名門子弟,要不大人給我演練演練什麼叫高雅?」
伴著廳外鬧喳喳的雀兒聲,更氣得沈從之瞪起眼,卻忌憚著反叫她激怒了佔了下風,便劃開一抹譏笑,「你唱得不好,比惠君姑娘差遠了,還是撿你拿手的,舞一曲吧。」
「惠君姐在集賢樓,打我們這裡出去,往右百來丈,院牆內有棵桃樹的就是。大人此刻出去,記得把局帳結了再走,我的局麼是四兩,連帶著酒水果品,大約要大人五六兩。驪珠,帶大人去找媽媽結銀子。」
那驪珠便是雲禾的隨侍丫鬟,什麼世面沒見過?將纖裙一轉,錯步上前,「大人請同我來。」
沈從之自小到大,從未受過這等嫌棄,縱然娶了一位大方端莊的妻,其妻亦不敢同他如此說話。頓時盛怒,將一玉樽狠狠朝地上擲去,「我叫你舞一曲!」
「咣當」一聲直穿袁四娘房內,將老姨娘唬得一跳,「四娘,可要叫相幫去支會支會不?」
「用不著,」四娘挺直腰挑起一眼,「雲禾要連這點本事都沒有,做什麼紅牌倌人?」
果然,雲禾心內半點不慌,不挪座上,將小臉揚起直朝他瞪去。對峙一刻,那雙靈而媚的眼裡竟滾出一滴淚珠,滑腮而過,卻不吱聲,依然不退不避地瞪他。
其態固執不屈,倔強得似那山野青藤;其淚楚楚可憐,反似風中落英。兩者相悖同顯,面上那條亮鋥鋥的淚痕,便如沈從之頃刻被碾壓過的心房。
他頗有些手足無措地站在那裡,瞥一眼避一眼地放軟了語氣,「我是客,你該好生招待我才是,叫你舞一曲,本就是你分內的事兒,誰叫你不依的?」
雲禾將小臉一偏,淚涔涔的眼望向窗外,偏不作答。
倒是驪珠,適時地上微盪開裙面,「沈大人別動怒,原是我們姑娘的不是。也怪了,我們姑娘雖說私底下要強些,可平日應酬客人從不這樣,一向十分周到。不知怎的,偏遇上大人就使起小性子來了,也不肯服個軟。我實話告訴大人吧,早上姑娘的膝蓋磕在了案邊,又紅又腫的,哪裡還舞得了啊?就是個嘴硬,不肯向大人說一句。」
沈從之只聽前半截兒,就暗自樂開了花,只當雲禾待他與別個不同,才肯拿真性子相對。本就愛她倔強不肯不服輸,加之聽見她傷著了,心裡更是軟作一團,哪裡還有火氣?
不過面上過不去,未肯做小伏低,只挑著下巴睨她一面薄肩,一片香腮,「既然傷著了,那就該一早說來,我又不是那等不講道理的人。」
見她肩頭微顫著,仍不發言,亦不轉身,猜她在哭,一顆心更是揪起,朝她走近,「噯,還疼不疼?我帶你去瞧大夫。」
雲禾抽抽噎噎地,又扭過去半寸,「不要你管!」
「既傷著了,就該去瞧瞧大夫才是,那我不管你,你自個兒去瞧。」
不曾想此話一出,雲禾牽裙起身,灑淚奔出門去。留下猝不及防的沈從之同丫鬟姨娘追至廊下,只瞧見她一抹慘澹背影被風吹散在垂花門後。
沈從之正欲趕上去,恰逢袁四娘由廊下急急行來,直將他絆住,「哎呀呀,這是怎麼了?必定是我那丫頭不周到,得罪了沈公子不是?沈公子可千萬別往心頭去,這個鬼丫頭……」
她作出氣急敗壞之態,牽裙踅至園中,拈帕的手朝垂花門後的簷宇遙指過去,「你這個不醒事的小/賤/人,竟敢連客人也得罪了去!老孃平日裡好吃好喝養著你,一連幾日不打你,你就忘了你是個什麼貨色?你以為你是公侯小姐太太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