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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稍一眼,沈從之骨頭也酥了半截,與她打個商量,「你要實在過不去,這樣兒,過幾天正好玄妙觀打醮,我一個人怪悶的,你陪我一道去,辛苦你跑一趟,這就不算無功不受祿吧?」
見雲禾在對案垂眸思索半晌,他又趕忙補一句,「你只管放心,我備著兩輛馬車,你同丫鬟坐一輛,我自個兒坐一輛,不挨著你。我叫觀裡打掃出一處廳室,咱們拜過神仙,就到廳室裡去吃茶,連那些醃臢人我也派人清趕出去,你道好不好啊?」
她還是不答,只是撅著個丹唇,似矜持著有什麼話將吐未吐。他便又耐著性子勸說:「雲禾,你成日憋在家裡做什麼呢?總憋著心頭更過不去,不如出門散散心。我們到觀裡去,神佛面前替你那文哥哥禱告禱告,願他下輩子早些找到你,你們做一對和和美美的夫妻。這樣兒可好?」
好半晌,雲禾扭過臉來,將信將疑,「玄妙觀的神仙靈驗嗎?我往年都是拜菩薩和白眉神的。」
鬥了這近兩年的嘴,沈從之多少也揣摩出她的脾性,最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須得哄著捧著,於是以他與女人周旋的經驗,便學著凡事多問問人家的意思,「拜多了神自有神保佑,咱們不管他靈不靈,拜了總是不吃虧,你說是也不是?」
果然,雲禾鬆動下來,「……倒是這個道理。」
「你瞧,我說得在理不是?那初十一早,我套了車到巷子口接你,你坐個小轎出來,咱們在山上逛一逛,太陽落山就回來。」
雲禾佯裝猶豫片刻,將下巴微不可察地點點。沉默片刻,她轉過眼,見他緊盯著自己,喬做生氣,「你怎的還不走?」
「趕我走?」沈從之一霎本性難移。
「這裡又不是你家,更不是堂子裡,你事情講完了不走,還留著等飯吃不成?」
沈從之叫她氣得牙根癢癢,卻怕到手的機會落得雞飛蛋打,忙點頭,「走走走,沒見過你這樣待客的……」
這般千般難離萬般難捨地辭出去,宗兒便緊著由馬車上跳下來迎,將他扶上車,坐在車裡暗窺他面色。瞧半晌,只見他平靜的面龐逐漸綻出一縷笑,宗兒方敢問:「爺,雲禾姑娘收下了?」
沈從之呆怔著點頭,旋即拉回神魂,瞥他一眼,「一會兒叫人到玄妙觀吩咐收拾出一間敞亮的廳室出來,初十大早,套兩輛馬車,帶十幾個人接著雲禾姑娘到玄妙觀打個平安醮。」
那宗兒不似他,倒是個記事的,把眉一擰,有些前後不定,「爺,初十是咱們奶奶的生辰,您敢是忘了?奶奶過的是十九的生日,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眼下還懷著咱們沈家的長孫,您不大好往外頭去吧?」
他何曾管這許多,眉峰一提,冷睨過去,「你倒教起我做事兒來了?生日年年過,有什麼要緊?你去外頭挑些禮交給奶奶就是,再吩咐下頭,若問起我,就說我在衙門裡當值,不許提外頭的事兒。」
言訖稍刻,凜然的氣勢也蓋不住滿心的歡喜,龐然的喜悅在其一雙濃眉中徐徐蕩漾開,撫平了這兩年的相思悶緒。
晴晝無主,傍晚落了幾滴雨,寒冷隨之潤入肺腑。煙渚聚愁,蒼茫中陸瞻蔥蒨的身影若隱若現,穿著宦官特製的大紅補子袍,將烏紗帽交與黎阿則捧在手上。
走到一處垂花門內,見夏花在後頭緊追上來,將沈從之來訪雲禾之事說與陸瞻。陸瞻蹙額片刻,到底沒什麼意見,「這是雲禾姑娘自個兒的事,她想見就見,不想見也隨她。只是沈從之與竇初近來走動如何?」
聽問,阿則捧著烏紗帽上前半步,「鎮撫司的人盯著呢,借著年關,竇大人屢屢拜訪長園,還聽說,沈大人替他尋了門婚事,是蔣家的表親,新任的兵部員外郎房惠銘家的千金。」
「哦?」陸瞻薄薄地揚起唇笑,唇峰彎得似一篾刀片子,「這兩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