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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幾遭呀,是日也哭夜也哭,眼淚跟捅破了天似的漏個不停,您瞧那雙眼,可不是哭得紅紅腫腫的?飯也不好生吃,還是今天早上雲禾姑娘過來,姑娘才陪著吃了些。」
實則陸瞻沒什麼胃口,仍是胸悶氣短,不過是陪著芷秋用一些。這便隨意細嚼著什麼,閒談著寬慰她,「還好早些時將你妹子接了來,否則我就要看著一副骨頭說話了,他日我要是死了,你豈不是也得餓死為我殉葬?」
「真是個討厭鬼,一好了說話就叫人煩起來了。」芷秋狠嗔。
「那我不講話了。」陸瞻輕笑。
「噯!」
鶯嬌燕軟間,芷秋又想起正事來,「跟你講一聲,祝晚舟早上叫我傳送出去了,我想,你也沒什麼話要跟她說的,沒等你醒,先送了她去,免得過些時肚子大起來,傳得滿城風雨的。大約往後就要到杭州去了,你還是要同祝斗真講一聲,雖是你的人由你發配,可到底是他的親女兒。」
陸瞻睫毛一垂,想起那夜沈從之的話來,益發沒了胃口,走到帳中去。芷秋丟了碗跟來,攢著疑惑將他瞧一瞧,「是我擅自做主,你生氣了?」
他抬起眉來,溫柔地笑,「沒有,你安排得十分妥當,只是有些不爽快,想躺一躺。」
「快別躺了,大夫大約要到了,診過脈再躺啊。你起來披件衣裳,我撫著你,咱們到廊上走一走,我怕躺了兩三日對腿腳不好。」
言訖便取來一件氅衣,陸瞻只得起來隨她出去,兩個圍著蓮池慢悠悠蹣步,一步一步地,卸盡了陸瞻滿身精力。方方長長的一塊翠空裡,雁字成行,心字成傷。
申時初刻張達源便將幾位大夫都請了來,幾人輪流圍在床前枕脈後,為首一人眉心舒展,搖頭晃腦,「千歲大人已無大礙,再按眼下這方子抓幾副藥吃了就好了。只是小人鬥膽說夫人兩句,這剛醒了,不好在外頭行走的,還該在床上多養著。」
芷秋立時發訕發愧,「我原以為躺兩日,要多走動才好的,真是對不住大夫,是我粗心了。」
那大夫正要再譴責兩句,倏見陸瞻冷著一雙眼,便知說錯話了,忙起身賠罪,「小人一時忘了尊卑,請夫人恕罪!千歲大人恕罪!」
適才罷了,陸瞻命黎阿則帶著幾人下去領賞。朝床沿上拍拍,待芷秋坐下來,握著她的手輕輕一吻,「不關你的事兒,是我自己想出去走走。」見了芷秋的笑顏,又說:「去書案後頭將我的藥拿來。」
芷秋撲朔著睫毛,「什麼藥?」
「就是我常吃那個丹藥。」
「噢,那個藥我扔了。」
芷秋抽出放在他掌心裡的手,挺直了纖腰,「大夫講,你這病就是吃那些丹藥吃的,還有那個返魂丹,我也扔了。陸瞻,咱們往後別吃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了好嗎?那返魂丹有什麼用呢?病症只能抑制,也不能根治,反倒拖累壞了身子,那個什麼『強身健體』的仙丹也不過是觀裡那些老雜毛哄你的,真能返老還童枯木逢春,他自己怎麼不吃呢?」
她自認說的都是道理,殊不知道理有時候倒是天底下最沒用的玩意兒,若是有用,城外那十幾萬流民早叫道理填飽肚子了,何來遍野餓殍?
金烏將落,天色昏昏地倒下來,道理也隨之被強烈的慾望吞沒。陸瞻面上的血色一霎消褪,掀了被子走到書案後頭胡亂翻一通,處處不見丹藥,越翻越怒,便隨手將滿案的書貼公文、筆墨紙硯掃到地上,冷眼望著芷秋,「你扔到哪兒去了?」
砰砰啪啪地摔得滿地狼藉,各色硯臺鎮紙五光十色的碎片鋪陳滿地。
芷秋從未見他對自己露過兇相,又驚又怕間,心酸難忍,眼淚撲簌簌而下,「扔到外頭池子裡去了!你想去撈也沒法子,早就化成水了!陸瞻,你飽讀聖賢書,從前還因先帝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