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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大夫卻只是搖首嘆氣,「不瞞夫人, 這個病我們也沒有十分的把握,病情犯急起來, 就是華佗在世也難醫治。」
芷秋心灰意冷之餘,又生出點渺茫的希望來, 「那大夫,按您的說法,這病情入體後,便會迅速五臟衰竭而亡。倘若我用些補氣血補肺腑的藥呢?像是人參吶、黃芪吶、阿膠吶之類,這些我家裡都有,不拘多貴的藥材, 只要您老說下, 我們都能用得起!」
回望一屋子老老少少的女人,老大夫緘默而去。芷秋冷坐回榻上, 又問起袁四娘:「媽,她可吃下飯沒有?」
因堂子裡有疫病,這兩日便不做生意,都聚在四娘房裡。四娘是連著一天一夜未睡, 隔半個時辰就要上樓去隔著門問問丫頭朝暮的情景。
眼下熬出一雙摳嘍眼, 一嘆, 便將炕几上的殘炷吹得偏偏顫顫, 「說是克化不懂,就是叫廚房熬了些白粥上去餵她,餵進去不過一半刻就吐出來,情形比昨天還不如,連站也站不起來了。」
眾人聞之慾泣,個個兒紅腫著一對眼。芷秋心內一片荒涼,竟像枯竭了眼淚似的,再哭不出來了,只呆坐在榻上,眼看太陽由天際的雲岫裡冒出了光。
此間門外忽來一相幫,臉帶急色,「四娘,上頭丫鬟說朝暮姑娘又吐出口血來!」
四娘陡地站起來,手上的帕子翩翩而墜,有些呆怔,待回神過來時,眾女已一窩蜂往廊外奔去,哪裡還叫得住?
芷秋急急走在最前頭,將兩扇門拍得哐哐噹噹,「朝暮!朝暮!你怎麼樣?藥吃過了沒有?!」
靜候片刻,門內急傳腳步聲,卻不開門,「我們姑娘實在起不來了,叫我同姑娘們講一聲,她覺得還好,」口裡說著好,嗓子眼兒裡卻翻江倒海地哭起來,「叫姑娘們同媽別、別擔心,少不得、少不得明日就好了,還同姑娘們說笑……」
雲禾聽見她嗚咽不止,擠上前來將門又哐哐急拍幾下,「絮兒,你開門!叫我們進去瞧瞧她!」
「姑娘們不要進來了,」那丫鬟絮兒在門內不住搖頭,甩了滿袖眼淚,「這病要過人,我已經染上了,別再帶累了姑娘們。姑娘也不叫開,你們都回房去吧,若有緣分,自然有相見的時候。」
萬紫千紅哭倒西樓,那扇門卻還是不見開,門內只得個絮兒應答,對著條門縫與眾人相看眼淚。
柔腸哭斷之時,四娘攀上樓臺揮著帕子吆,「人又還沒死,你們紮在這裡哭什麼喪?!快下去,在這裡堵著,她聽見了,那病還能好啊?」
芷秋想是這個道理,便抹了淚招呼姊妹們,「媽說得是,你們先下去,這樣子哭反倒不吉利,她聽見了心裡也不好受。」待人散盡,她拉了四娘坐在廊沿上,「媽,依我看,是不是預備一副棺沖一衝?」
「虧你還沒亂了陣腳,這話說得是,先備一副板在那裡,沖得好便罷,若沖不好……」
這廂正說話,倏見陸瞻由廊下走來,還穿著那件蟒袍,面上滿布倦意,想是一夜未睡,卻邁著沉穩的步伐,像一劑定心的藥,令芷秋悲慟的心裡生出一絲安穩。
四娘見他來,讓出位置獨下樓去。他坐過來,見芷秋哭得雙眼紅腫,鼻尖也紅紅的,兔子似的可憐,便將她摟在肩上,「回家不見你,就聽初月那丫頭說是朝暮病了?眼下怎麼樣了?」
「嗯,」芷秋倚在他肩上,一點頭便滾出兩滴淚,「是疫病,中秋那日在咱們家你也是瞧見的,分明還好好的,不過有些咳嗽。誰知回來就咳起血來,不過三兩日,就爬不起床了,竟然還嘔起血來,大夫說是病入肺腑,大約……」她講得淡淡,可稍一轉,又淚雨滂沱而下,「陸瞻,我很難受。」
陸瞻有些乏倦地靠在廊檻,「我知道。」但他無能為力,只能陪著她。
綠窗裡能瞧見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