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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不知情的善意調侃皆如三尺長釘,將雲禾釘在了風雨蝕骨的刑架上,而她只能血和著淚往肚裡吞,掬出一往如舊的笑顏,「姐,你別多心,我都等了這樣久了,難不成這個節骨眼還等不起?真是因為不捨得你們。想一想,咱們姐妹一處長到這樣大,還沒分開過,在這蘇州府過兩年,你總要跟著姐夫去京裡,往後半輩子,咱們恐怕就再難見了。」
「我在蘇州一日,咱們姊妹自然還能時常廝混一日。等我去了,我叫人用小轎抬你去園子裡玩,咱們還能一桌吃、一床睡的。」
細說此節,二女折愁傷懷,撲簌簌眼淚拋,線線春雨綿綿來,潤了飛簷,濕了花牆。
可憐玄月上青樓,滿園迓鼓喧囂,絲竹鬧闐。畫房裡寶鼎篆煙,風撲繡簾。自雲禾去後,芷秋傷感未愈,閒執玉簫,臨窗吹愁,吹得西樓月斷,離情消瘦。
忽聞有人叩門,芷秋迤然去開,只見陸瞻背月而來,黛色圓領袍滑過她的眼,閃身進門。芷秋忙朝廊下窺望窺望,闔上門,「不是叫你不要來嗎,過幾日我就去了,有什麼事情這樣急?」
「唔……」誰料旋身,就罩來一個影,將她撳在門後,叩來一個吻。
不知何故,婚期越近,陸瞻越有些忍不得。晌午沒見著她,光聽見一個聲音。回去後,這聲音就成了個奪魂煞,時時刻刻響在他腦子裡,燥得他連夜就吩咐套了車,趁著樓下忙做一團便偷上樓來。
此刻間,滿腹相思成了滿腔火焰,一個字也不叫芷秋說,只將她貼在門上親。相吻間,芷秋一副骨頭漸軟,嗚嗚咽咽地軟在他的臂間。良久有些喘不來氣,兩個手輕推他,「陸瞻……」
「嗯?」相貼的雙唇間,陸瞻洩出一縷笑,稍退一分,眼睛近近地琢磨著她兩片滴血的腮,「怎麼了?」
他的聲音暗啞而輕柔,帶著一絲惡劣的笑意,像香爐裡的一縷煙,將芷秋燻的神魂失了方向,縮著一副骨頭不作聲。
陸瞻垂下頭去找她的眼,勾起她的下巴,像抬起一朵帶露珠的花,旖旎的顏色使他心神漪盪,他又貼上去吻她,少了暴烈,多了纏綿。
滾燙的呼吸中,他的指尖牽著靈魂,好像在門後頭找到一片洇潤花園,逼仄而擁擠的山谷裡流淌著溫暖的溪澗,它們裹挾著他,引領他往前、再往前,在不斷的進退間。
儘管他無法真正意義上的抵達這座隱秘的天堂,但他仍然在她兜兜轉轉的吟唱中,找到過前所未有的愉悅。一種憋悶的、壓抑的、瀕臨決堤的快意險些吞沒了他。
差一點。
大多時候,希望與絕望,似乎就在這咫尺之間。
▍作者有話說:
希望在鄭州的小可愛們生命財產都平安,千萬要注意安全哦,珍重!
第52章 東筵西散(四) []
銅壺玉漏, 滴盡小樓春宵,一夜,對於某些人說短在方寸, 卻對某些人, 是長滿天涯、無窮無盡的苦難。另一場懸而未決的意念, 就在如此漫長的夜,得到了了斷。
近來喜事連連, 袁四娘沒功夫過問婉情,無空打罵, 更無心教導,只將她閒置不理。婉情就成了烏啼花影裡, 一抹虛影、一段閒樂。閒得心頭空空,夜裡頭直發夢。
該夜,一汪迷離水煙裡,見那婦人又至床前來,穿著橘色遍地灑金通袖袍,半掩大紅羅裙, 梳著一窩絲, 戴著金絲鬏髻,好不風光體面。
燈影昏昏, 婦人將婉情輕輕喚醒,「我兒、我兒,快叫娘看看,你怎的這樣瘦了?」
婉情撐起身來, 紗帳杳杳, 與她淚眼相看, 「娘, 您又得空來了?」
那婦人柔臂托起她,淚珠簌簌而下,「這是最後一遭來瞧你了,往後可就不得來了,前頭又尋著了你大娘同你姐姐哥哥幾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