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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尋常的親事便罷了,可這……」方文濡面帶愧色輕笑,「說句叫大人瞧不起的話,學生能金榜題名,還多虧了她舍財資助,就連上京的二三百銀子,也是幸得她慷慨解囊。這樣的親事若是學生辜負了,大人恐怕也不放心將令千金下嫁給我。」
「無非再多賠她家些銀子,有什麼了得?」
眼看僵持不下,方文濡索性橫下心來,「恕學生實難從命,實在有愧大人天恩,往後若有孝敬的機會,學生自當加倍報答大人青睞之恩。」
那樊大人架起眉,頗有不屑,「方狀元,你還真以為考了狀元就能一步登天?你們這些讀書人,就愛鑽這個死心眼。歷朝歷代,終身無為的狀元郎多的是,若在朝中無人提攜,你自覺能封個什麼前程大好的官職來做?我因看重你識時務,這才有意提攜你,你竟不領情。既如此,那便罷了,不為難狀元公,請回吧。」
禮到言盡,方文濡只得無奈辭去,出了門,還是京裡相隨的那位車夫迎上來,「狀元公,樊大人可怎麼說?」
方文濡託著步子下了石磴,無奈苦笑,「只怕還是將他得罪不輕。」
那車夫壓著聲音竊議,「狀元公不知道,這位樊大人在京就是出了名的心眼兒比針眼兒小,不論您老怎麼賠禮,他自覺拂了面子,往後少不得在封官這事兒上給您小鞋穿。」
「多謝你,」方文濡睞目看他,袖中模出來一錠銀子遞他,「煩勞你一路相送,明早天一亮,還請你幫我找匹快馬,我騎馬趕回去,你自回京去吧,回去後,請替我謝過你家大人。」
明月半掐,異鄉夜寂,即使高中狀元,似乎什麼也沒變過,他仍舊輾轉奔波,向來是那個落魄撩到的窮舉人。
倘若有什麼發生過變化的話,那便是大半年的分別光陰裡,他從未這樣深刻的瞭解到,他愛雲禾,而日復一日的春夢中,雲禾每夜由風塵裡漸漸走來,使他在無窮極的相思裡,逐漸忘卻了她滿身的汙穢。
相思總奈何,無時無刻不在粉碎著信心。原來一天天的等待,比一天天的曲意逢迎更剌得人的血肉疼。
雲禾是這樣以為的,於是自芷秋去後,無客住堂時,總將自己吃得醉醺醺的,如此便能倒頭昏睡,不必在漫長的夜裡細數蟾鳴。
偏偏這夜不得清淨,那沈從之又神造凡間,落到了她的榻上。仍是那副不可一世的高傲,支著腿,闔攏扇,「今天是到哪裡出局去了?」
「驪珠,瀹茶來我吃。」雲禾消磨盡了全副耐心,只當看不見他,慢搦去妝案上。
一條紅艷艷石榴裙緊裹曼妙身姿、曲線玲瓏,左右搖擺間,便勾起沈從之一團火。這就踱步到她面前,扇柄朝身下一指,「噯,你瞧我都這樣兒了還不碰你,可見我真心吧?」
雲禾瞥眼一瞧,面色淡淡,自顧著拔下兩支並頭銀搔頭,「也不怎麼樣嘛,我還以為沈大人身份尊貴潘安之貌,必定威風得很。依我看,也同人沒什麼不一樣,不過平平。」
直將沈從之氣得七竅生煙,掰過她的肩就按到案上去親,胡亂拱了一陣,才發現她半點未推未拒,驟然覺得沒意思起來,便鬆開她,「你那位狀元郎威風?我看再威風,也是別人的人了,於你往後也沒什麼好處可給。」
「我說沈大人,」雲禾理好衣襟,摸來一條帕子擦淨朱唇,剩得淡淡紅粉,「你這樣關心我的事情做什麼?我和文哥哥是好是歹都罷,橫豎我麼是落不到你頭上去,你想都不要想。」
不知是跟誰較上了勁兒,橫豎沈從之就是放不下,三天兩頭腦子裡就是她,故此三天兩頭的來挨一陣刺兒,又敗陣而歸。
這廂剛踅出門來,見宗兒打著燈籠迎上,「爺,揚州繁大人來訊息了,說是那姓方的不識抬舉,千里迢迢地趕去拒了這門親。爺,我看,再想別的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