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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高處的小無量山山主,蒼髯白髮,輕聲開口。
「結陣!」
修為跌至第三境,還在不斷跌境,不斷散去星輝的徐藏,抬起右臂,細雪與肩頭平齊,攥攏漆黑古樸劍鞘。
第三境破碎。
第二境。
第二境破碎……
他在不斷的失去,最終一無所有。
星輝全部散盡。
自內而外,大袖飄搖,這個男人的黑袍被刺骨的凜冽劍氣撕開,寧奕幾乎無法直視徐藏的身影,他站在山下,不言也不語,氣勢孤獨而磅礴。
持劍而行。
徐藏開始登山,他踏出了第一步,左右兩邊立馬燃起了驟光,黑袍男人目不斜視,持劍之手微微抖腕,寧奕看到山路兩旁,陣法的火光迸射四濺,來不及徹底的點起,就被徐藏的劍氣砸得粉碎。
徐藏直視著山頂,他的目光穿過了一切的阻攔,所有的陣法,刺目的極光,最終直指山頂上的那個老人。
徐藏砸碎兩座陣法,沒有急著邁出下一步,而是微微停頓,聲音虛弱,卻仍然刻意地放大,放大到讓整座小無量山,都能夠聽到的地步。
那一句話是。
「寧奕,看懂了嗎?」
小無量山的弟子,目光便聚集在了寧奕的身上,那個徐藏帶過來的少年。
徐藏身上的「細雪」,是從他懷中取出來的,趙蕤的遺劍,蜀山小師叔行走天下的標誌,這是一個極具有代表性的聖物。
上個時代的修行者,知道那柄劍對徐藏而言意味著什麼。
徐藏帶著這個少年,登門小無量山,不僅僅是一種挑釁,也是一種教導。
他要教寧奕如何殺人。
這是他的最後一堂課。
寧奕屏住呼吸,盯緊那柄細雪,不敢錯過任何一個細節。
他的心中湧起潮水一般的酸澀,徐藏的身子已經在細微的顫抖,星輝散盡之後,修行者的身體便沒有了支援,再強悍的劍招,都是在透支生命。
徐藏聲音卻穩定無比,道:「接下來的,要記住。」
徐藏踏出了第二步,山路兩旁的陣法轟然大作,登山人面無表情,持劍砸下,陣法破碎,山石徹開,少年跟在黑袍男人的身後,徐藏的速度始終平緩,儘可能的讓每一劍都落入寧奕的眼中。
寧奕看到了一道又一道的劍影,在眼前掠過,劈砍陣法,陣法破碎,落在山石,山石崩塌,神擋殺神,所向披靡。
世人都說徐藏是個弒殺之人。
但他的劍氣並不帶著一絲一毫的戾氣。
他平靜而又溫和的以劍劈開所有攔路的物事,無論是石頭、草木、陣法、還是人命。
大道如青天,青天之下,世俗之間,無數的枷鎖困縛著每一個生靈,無論想要做什麼,都有著一條又一條的規則,這也不行,那也不能。
如此般般,束手束腳。
但其實這世上,有很多條路。
只要你的劍足夠的鋒利,走筆直的那一條,劈開所有的阻攔,不要動搖,你就可以抵達彼岸。
徐藏並不是一個弒殺之人。
他只是走了一條直線,把所有擋在自己面前的規矩,規則,全都劈開。
如此。
小無量山的聲音轟然大作,一道又一道陣法,伴隨著徐藏的落腳,迅速的開啟發動,但劍氣比陣法的速度更快,磅礴而渾厚的劍氣,砸碎兩旁山路,徐藏走過的道路,兩邊猶如被巨人踩過,碎石嶙峋。
光明大徹的小無量山,從山底開始熄滅火焰。
徐藏踏破一座又一座陣法,他的身後一片黑暗,身前的光明之山,持續而穩定地不斷被推滅。
直至所有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