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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滿目瘡痍的大地,昏暗的天幕,沉重的嘶吼,倒懸的海水從撕開的天角灌落,大塊大塊填滿人間,遠方有墜落的巨大陰影,即便展開足以遮天的巨大羽翼,仍然跌落而下。
寧奕的目光一陣搖晃。
數以億萬計的白骨,從遠天飛掠而來,蜂擁而過,呼嘯遮住一片天幕。
他低下頭,發覺自己難以動彈,渾身沐浴鮮血,身上插了一根長矛,滾燙的炙熱紋路在長矛身上閃爍,這具身子高大又壯碩……寧奕感受不到痛苦,那根穿透他身上的長矛尖頭抵在地面,使他沒有倒下。
寧奕艱澀仰起頭,仰望遠方天地間,一座極高的山頂,曾經見過一面的通天古樹就盤踞在山頂之上,只是樹葉凋零枯萎,只剩下一截樹幹,所有的景象看起來悽慘無比,哀嚎聲音遊掠在耳旁,周圍全是屍體,濃鬱的血腥味風吹不散。
無數的白骨瓦片飛來,寧奕鼻尖一酸,刺骨的痛苦鑽心傳來……
天地之間,沒有其他的人了。
他感受到了極致的悲哀。
「沒有用的……攔不住的……」
「白骨平原……也不行的……」
寧奕緩慢挪動頭顱,掛在身上的冰渣嘩啦啦碎裂,寒風當中,有一道身影,斷了手臂,跌跌撞撞,霧氣太大,聲音沒有傳多遠,便消散殆盡,那道跌跌撞撞的身影,哐當一聲砸在地上,再也沒有了聲息。
思維像是被冰凍結。
寧奕看到了霧氣當中,熾熱滾燙的身影,漂浮在空中,緩慢舒展著背後的羽翼,倒灌的海水圍繞著那道身影……
霧氣當中,飄掠而來的那道身影,越來越近,可是自己無力拔出貫穿前後心的長矛,也無力挪動絲毫。
圍繞自己的白骨瓦片不斷嗚咽。
身影越來越近。
有一道模糊的聲音,在天幕外響起。
「餵……」
「寧奕。」
然後,模糊而又威嚴的聲音響起。
「醒一醒……」
那道聲音太小,於是再重複了一次。
「醒一醒!」
寧奕恍惚驚醒,他站起身子,木桶太小,整個人帶著木桶都要跌倒,被徐藏一隻手掌按回桶中,重新坐下。
「嘩啦嘩啦」的碎裂聲音響起。
寧奕瞳孔縮起,水面竟然凝結出了一層細密的冰渣,內部仍然留有餘溫……天已經矇矇亮了,自己睡了多久?
寧奕心中一陣酸澀,他摸了摸自己面頰,竟然摸到了兩行眼淚,此刻仍然抑制不住的向下流淌。
「我……做了什麼,發生了什麼?」
寧奕坐在桶中,惘然抬起頭來,看著黑衣徐藏。
「你什麼都沒做,只是在修行。」
徐藏注視著寧奕,神情平靜,眼神當中帶著一抹複雜的意味。
寧奕的直覺告訴自己……恐怕沒有徐藏說得那麼簡單。
「修行是一口一口的吞吸星輝。」徐藏眯起眼,看著寧奕道:「但你不是一口一口的吞吸星輝,你是在胡吃海塞……整座院子裡的星輝都被你一夜吞乾淨了,你動用了骨笛?」
寧奕嘴唇乾澀,聲音沙啞:「我……」
他摸了摸骨笛,欲言又止。
坐在桶裡的少年,只覺得自己在骨笛當中看到的那一幕……震撼而又絕望,悲哀直通人心底部,整個世界都隨著那顆古木凋落,天幕撕裂,除了「自己」以外,所有生靈都沒了聲音和氣息。
世界的盡頭,有人沐浴聖光展開羽翼,向自己走來……
腦海當中一陣撕裂,道宗的功法本身極其溫和,但寧奕此刻頭疼欲裂,忽然之間察覺到了自己身體的異狀,驚得快要蹦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