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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最後一句時,聲音輕顫,淚水忍不住流了下來。
拓拔野心下難過,握了握她的手,勸道:「人非聖賢,孰能無過?你也不用太自責了。或許那孩子吉人天相,大難不死,也未可知。」
流沙仙子微微一笑,搖頭道:「神帝山無人敢進,誰又救得了他?就算他從那麼高的空中摔下不死,不出半天,不被鷹鷲、虎狼吃得精光,也被崩雪冰川活埋了。」
頓了片刻,又道:「看著他掉入茫茫冰谷,我像是失去了全身的力氣,軟綿綿地坐倒在地。身上瘡毒也開始發作了,黑紫色的膿血不斷地流出,滴落在雪地裡,騰散著熱氣,那些蒼鷲接二連三地圍沖而下,暴雨似的猛烈啄擊著我的身體,劇痛難忍,頓時昏死了過去。」
「迷迷糊糊不知過了多久,突然聽到似有若無的笛聲,就像銀河裡的流水,說不出的飄渺動聽。我心想,我一定是到仙界了,想要睜開眼睛看個究竟,眼皮卻沉重得像蓋了千鈞之物,只覺得渾身冰涼,說不出的舒坦。然後就又不知不覺地睡著了。」
「恍恍惚惚地醒來幾次,又恍恍惚惚地睡著了幾次。終於,聽見風兒拂動著樹梢,流水在耳邊淙淙地響著,我睜開眼,陽光燦爛,在搖曳的枝葉間閃耀著七彩的絢光,幾隻蝴蝶在我上方悠然地飛舞,花香和青草的氣味,濃鬱得就像軟綿綿的雲朵,將我虛浮地託在空氣裡。」
「那一剎那,我又忘記了自己是誰,忘記了來自何方,去向哪裡。怔怔地凝望著那藍靛似的晴空中,一朵朵漂浮的白雲,突然感到一陣莫名的心醉神迷的幸福。」
「忽然,聽見一個低沉悅耳的聲音,笑著說:『你終於醒啦。』我吃了一驚,猛地坐起身,這才發現自己一絲不掛地枕著一張褐黃的獸皮,半躺在溪流裡。瑩白光滑的身子浸泡在清澈的山溪中,在陽光下閃耀著刺眼的光。我看見自己的倒影,烏黑的長髮披垂下來,濕漉漉地貼在嫣紅的臉頰上,突然想起我是誰了。」
「轉頭望去,那人站在溪流裡,紫衣鼓舞,白髮飛揚,微笑看著我,周身鍍滿了陽光,就像在皮母地丘裡的初見……」
「神帝!」拓拔野忍不住笑了起來,雖然早已猜到她必定會被神農所救,但聽到此處,仍是鬆了一口長氣,心底裡充滿了溫暖和喜悅。
流沙仙子雙眼閃閃發亮,嘴角漾著溫柔的笑意:「我瞧見是他,又驚又喜,但突然意識到自己是赤身裸體,登時大羞,驚叫一聲,急忙縮回水裡。他愣了一愣,忍俊不禁,哈哈大笑起來:『黃毛丫頭也知道害羞麼?這半年裡,我天天這麼幫你擦洗身子,該看的早已看光啦。』」
拓拔野吃了一驚,失聲道:「半年?難道你一昏迷便是半年麼?」
流沙仙子嫣然一笑,道:「不錯。那夜我在天帝峰昏迷之時,他恰巧雲遊歸來,驅散鷹鷲,救了我。但我體內的積毒太深,一年中被汁玄青下了三千多種蠱毒,再加上『銘心刻骨花』……百毒並發,他雖然精通百草,醫術無雙,卻也不能盡數救治。於是就封住我的經脈,逐一施藥化解。」
「就在我昏睡不醒的半年間,他背著我走遍千山萬水,採擷草藥解毒。惟有那『銘心刻骨花』毒性太過灼烈,雖能以『沉夢草』等奇藥暫時封鎮,但稍有不慎,便會立即復發。是以他每日都要將『沉夢草』、『碧夜花』、『玉肌果』等神草奇果研磨為漿汁,將我全身清洗過後,再仔細塗抹。一百八十多天,日日不輟。」
拓拔野百感交集,心想:「滴水之恩,源泉相報。神帝待她如此,也難怪她這四年來竟日日夜夜守著他的石象,想法設法讓他復生了。」
流沙仙子雙頰暈紅,道:「那時我什麼也顧不著了,想著他天天幫我擦洗身子,什麼都叫他瞧了去,又羞又惱,大發雷霆。見我哭鬧,他也不著急,在一旁笑呵呵地瞧得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