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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聽見遠處傳來「吟吟——」的叫聲,彷彿一個女子在唱歌,又宛如在呻吟。眾人大奇,這是什麼東西?
六侯爺眉飛色舞道:「妙極妙極,這聲音才是天下至美之樂。磁石太子,你什麼時候能吹出這樣的曲子,那才他奶奶的紫菜魚皮哩!」
拓拔野知道他多半又想到不堪之事,莞爾一笑。
御風之狼變色道:「『泠泠獸』!不妙,大事不妙!」
眾人奇道:「怎地不妙了?」
御風之狼東張西望,道:「這妖獸一旦出現,附近必定有極大的水患!」
班照哈哈笑道:「龜他孫子,這麼熱的天,來場洪水才好呢!」
御風之狼苦著臉道:「閣下是東海龍王廟裡的,自然不怕啦!可是我不會游泳,大水一來只怕要做魚餌了。」自言自語道:「不成,得趕緊找一個高山避水。」
哥瀾椎瞪眼道:「避你個鯊魚頭!再羅裡羅嗦,就將你丟進河裡去。」
那「吟吟——」怪叫聲越來越近,忽聽白龍鹿嘶聲怪叫,跳躍不已。往前望去,山谷左側的低丘上,長草紛搖,樹木搖擺,一隻巨大的怪獸正仰頸怒吼,發出那吟吟怪聲。
那怪獸身形似牛,全身毛紋有如虎斑,兩隻獠牙如匕首般在正午陽光下閃耀白光。
御風之狼連呼倒楣。六侯爺頗為失望,笑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這便是泠泠獸?叫得那般動人,卻偏生長得如此寒慘,可見美女無好音,好音非美女。」突然想起身旁有兩位美女,連忙又加了一句:「只有我身旁的兩位女子,那才是音容俱美的特例。」
洛姬雅笑道:「哎喲!可不敢當。」
忽然響起一聲若有若無的簫聲,淡遠寂寥,如青煙裊散,春水無痕。林中蟬聲頓止,萬籟無聲。那泠泠獸低鳴一聲,似乎對什麼物事極為敬畏,立時眯起眼睛,貼服在地。
拓拔野當胸如遭重錘,晃了一晃,腦中迷亂。這簫聲好生熟悉!
是了!是她,剎那之間,數年前玉屏峰上的那個月夜又潮水般捲入腦海。那白衣女子低首垂眉,月下吹簫的飄飄姿態又鮮明眼前,浮凸如生。她淡雅清麗的臉容,溫柔動聽的聲音,這些年來原已逐漸淡忘,但這一刻,聽見這久違的簫聲,少年時的震撼與迷戀,又重新湧上心頭,令他天旋地轉。
拓拔野霍然起身,四下掃望。青峰寥落,綠樹如雲,空曠的山谷中寂靜無聲,只有橫空穿掠的飛鳥縱橫。
那簫聲突然在西邊響起,飄渺悠揚,隨著天際白雲一起消散。
拓拔野全身大震,幾乎便想不顧一切,狂呼追去。但突然想起,事隔四年,那神仙也似的女子,還能記得當日那衣裳襤褸的流浪兒嗎?即便他能追著白衣女子,他又能說些什麼呢?
一時茫然沮喪,想起那白衣女子不沾人間煙火的容姿,登時自慚形穢,覺得自己惡俗不堪。心情悲喜跌宕,不能自已。
眾人見他站在白龍鹿背上,向西遠眺,失魂落魄,臉上又是迷茫又是悲傷,心中都是大為詫異。六侯爺心想:「這小子這般神情,那吹簫之人多半又是某根金針銀針了。」覺得他艷遇之多,似乎尤勝於己,不由又暗羨一番。
洛姬雅格格笑道:「走吧!再不走有人便要化做呆鳥啦!」拓拔野回過神來,悵然若失,半晌才拍拍白龍鹿脖頸,繼續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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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西南行了三百餘裡,終於出了空桑山系。地勢轉為平坦,荒草連天,枯樹寥落,大河乾涸,人煙稀少。
時近黃昏,天空中不知何時布滿了陰雲,忽而捲起狂風,飛沙走石。
拓拔野查閱《大荒經》,道:「再往南百十里,就是餘峨山了,山下有水,咱們可以在那裡休息。」眾人早已渴得雙唇乾裂,聞言精神大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