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 章(第1/4 頁)
賀歲安原先是用雙手端茶盞的,現在空出一隻手到腰間掏出一張布帕,遞給祁不硯:“我就是隨口一問的……你要不要擦擦頭髮?”
他長髮還往下滴著水。
祁不硯沒接布帕,僅是看著。
她的手依然停在半空,一雙眼睛很是澄澈望向他:“有人和我說過,頭髮溼著太久會對身體不好,時間太長容易犯頭疼。”
“有人?”祁不硯莞爾,終於接下布帕,“誰同你說的,你不是說不記得以前的事了?”
這個問題問得賀歲安一愣。
對啊,她不是都忘了?
可剛才和祁不硯說話的時候,腦海裡卻浮現一道模糊的聲音,對方語氣無奈中夾帶著寵溺。
那人好像在說:“以後洗完頭記得快點吹乾,不然容易犯頭疼,到時候,媽媽可就不管你了。”
媽媽。
聽到這個詞,賀歲安莫名感覺自己內心變得更柔軟了。
至於再多的事就想不起來,賀歲安抿了抿唇,似也有些懊惱道:“我也不太清楚,突然想到這句話,所以便與你說了。”
祁不硯“嗯”了聲。
他似對此事不感興趣,一邊拿布帕緩緩拭擦三千青絲,一邊讓她回房休息,說等到晚上,他們要出去一趟,有可能一夜都無法歸來。
賀歲安聽後沒有立刻回房,而是奇怪要做什麼事,居然需要一晚上。她仰著腦袋看祁不硯,希望能從他的表情得知答案。
祁不硯:“你不想去?”
“不是。”她說。
賀歲安又道:“我要去,你去哪裡,我都要跟著去。”在這個陌生的地方,她只認識他了。
當然是他去哪,她去哪。
也不知祁不硯是信她的話,還是不信,他眉眼彎彎的,眼底卻既無悲無喜,彷彿深藏著一個無法共情的怪物:“我若是要去死呢。”
死。
賀歲安下意識退了一步。
祁不硯仍在好整以暇地擦著自己的溼發。賀歲安忽反應過來似的:“你是在與我說笑?”
他微頷首,將被長髮弄溼的布帕收起來:“自然是與你說笑的,活著那麼好,我為何要死,要死也是其他人死,我可不想死。”
賀歲安連連點頭表示認同。
她認為沒什麼比活著更重要了,只有活著才能做想做的事。
得不到祁不硯今晚要去哪裡的準話,賀歲安懷著忐忑回房,思及他有蠱傍身,即使遇到危險也會找到辦法解決,這顆心漸漸落下來。
趴到床上想入睡,怎麼也睡不著,賀歲安乾脆睜著眼睛看床頂架,無意中發現上面寫著字。
和大周通用的字型不太相同。
她湊到床頂架,仔細看。
無論賀歲安看多久也沒能猜測出這簡短一句話的意思,因為這字像一種很古老的字型,與現在的字一點也不形似,連蒙帶猜行不通。
或許是之前來這家客棧住過的客人一時興起寫的,並沒有什麼特殊的意思,她又躺回床上繼續睡覺了,這次倒是睡著了。
雖然開春的溫度有明顯變化,但晚間還是偏冷。
賀歲安是被凍醒的。
她打了噴嚏,鼻尖紅紅的。
牢記這今晚要外出,賀歲安沒耽擱,坐著穿好羅襪、繡花鞋,一起床就摸黑找一件還算厚的披風披上,繫好領口,防止有風吹進來。
待賀歲安準備完畢,街上的打更人敲了幾下鼓,客棧也很安靜,她估算此刻應當是亥時了。
祁不硯今晚會在後門等。
她出了房間,輕手輕腳關門。
客棧一樓也沒什麼人了,只有一個小二在守著,他昏昏欲睡地坐在大門前的櫃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