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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哈哈……」一陣爽朗的笑聲在小屋裡響起。
黃黎明站在一旁忽然眼盈於睫,她是爺爺親自教養長大,念舊、傳統,陪伴羅老近十年早就建立了深厚情感。平時很少見他笑,總是沉默地窩在這個小院不願出門。繁華落盡之後內心瘡痍一片、人生一路走低的羅萊若不是有徒弟、有黃家的情誼支撐,恐怕早就死了。
現在聽到他這痛快的笑聲,黃黎明心想,一定要讓盛子越留下,哪怕她成不了大師,就算只是為了哄先生一笑,也是值得的。
羅萊笑聲漸止,臉上依然留著一抹淺淺的笑容:「你喜歡畫畫?」
盛子越抬頭挺胸,響亮地回了一句:「是!很喜歡。」
「為什麼喜歡?」
「漂亮的東西太多,我想把它們留在紙上。」
「你看看我這屋子,你覺得什麼東西最漂亮?」
盛子越抬眼四處看了看,目光落在那紫檀茶桌和紫砂茶具之上,為那瑩潤之光所動,道:「這個漂亮。」
羅萊示意黃黎明取來一塊速寫板,夾上一張素描紙,再將一盒六色蠟筆交給盛子越:「畫下來。」
盛子越接過紙、筆,略做思索,取出一支棕色蠟筆便開始塗抹。
一室寂靜,只聽到蠟筆在紙面畫過時發出的輕微「沙沙」聲。茶香裊繞,上午的陽光從客廳東面的窗戶透進來,映在茶桌之上,所有的一切都泛著寶光。
羅萊目光微斂,專注地看著低頭作畫的盛子越。這個孩子定力、注意力真好,一旦拿起筆,似乎一切萬物都已遠離,只剩下她眼中所觀、心中所畫。
他悄悄起身,走到盛子越身後。這一看不要緊,他不得不感嘆這世間真有天才的存在。
想他幼時習畫,因為孩子手眼協排程不夠,練習線條打基礎就花了一年時間,當時沒少被老師批評。沒想到盛子越手穩、心靜、眼睛亮,根本不打草稿,拿著蠟筆直接就在紙上塗抹。
不過幾筆,一塊略顯滄桑的木板之上、一個活潑可愛的紫砂西施壺便躍然紙上。肥肚子、短茶嘴、圓溜溜的蓋帽,形狀並不逼真,卻充滿童趣。
她再換一支紅色蠟筆,在棕色底上打輪廓、加陰影,茶桌與茶壺的形象越發清朗起來。最後拿出白色蠟筆,輕輕點上高光,劃上幾道光影線……
羅萊伸出手,將畫板從盛子越手中抽出,仔細端詳之後,徑直從蠟筆盒中取出一支黃色,在細節上雕琢打磨。
不過一分鐘的功夫,一幅融合童趣、茶文化雅趣,還帶著點歷史印記的《茶壺》便出品了。
黃黎明掩住嘴,激動地說:「羅老,你終於動筆了!」
自從來到這個縣城,羅萊再沒有動過筆。似乎經歷了人生變幻之後,他已經失去了那一份對繪畫的熱愛。
但今天,盛子越讓他重新燃起了對美的感知,有了將畫面留在紙上的創作慾念。
羅萊慈愛地看著盛子越,溫聲道:「你願意入我門下,和我學繪畫嗎?」他的聲音裡帶著一股老京城的味兒,有一種說不出尊貴矜持。
盛子越福至心靈,站起身深深地鞠了一個躬:「師父——」
羅萊哈哈一笑,伸出手在她頭頂輕輕撫了撫:「好孩子。」說罷,他走進屋裡搗鼓了一會,拿出一個吊墜掛在她頸間,微微一笑:「這是師父的一點見面禮,乖。」
盛子越低頭看正在頸間晃蕩的吊墜,這是一顆翡翠福豆,種水通透,綠意盎然,竟然是難得的老坑玻璃種帝王綠。她知道好歹,猛地抬頭,眼睛裡帶著一絲訝異。
黃黎明笑得很開心:「收著收著,羅老最愛給小輩發見面禮。」她轉頭望向羅萊,「記得小時候我們幾姐妹最愛給您拜年,就饞您這一水兒的好東西。」
羅萊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