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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在石板路上,李睦邊走邊看,院落中養了一堆花草,錯落有致。
花多,但不雜亂,院子收拾的還挺乾淨。
看來這人閒心不錯。
屋子裡擺了一個木臺子,沈曄盤腿端坐,手裡拿著雕刻小刀,細細刻著木塊。
男子一身青衫,衣服上的竹子圖案一如他人一樣。
聞聲,沈曄淡聲道:「就知道你會尋來,我也懶得再搬走了。」
臉上瞧不出情緒,沈曄斂了袖擺,放下手裡雕刻的木頭,抬頭正好對上李睦的目光。
當年在太學因為賀九安,大家不歡而散,沈曄一意孤行退出太學,不僅跟朋友斷了聯絡,而且還和家裡鬧了矛盾,搬離京城音信全無。
李睦不願捨去這個摯友,尋了他多年。
可沈曄在躲他。
心裡一肚子氣,李睦略去了寒暄,一拳打在沈曄肚子上,氣道:「躲啊,怎麼不躲了,有種躲一輩子,京城也別回了。」
只聽一聲悶哼。
那一拳李睦控制了力道,打在沈曄身上不痛不癢。
沈曄不鹹不淡掀了掀眼皮,拉開搭在肩頭的手,拱手恭賀道:「恭喜李將軍凱旋歸來。」
「別,少跟我來這些。」李睦是個直腸子,他來這裡可不是聽兄弟這恭維的話。
李睦進來時就瞧見了屋子裡刻木臺,此時目光急轉而下落在那四四方方的臺子上,嫌棄道:「不要告訴我你整日除了在屋子裡刻木頭,就是在院子裡種花澆花。」
沈曄將小刻刀放回匣子中,道:「閱書撫琴。」
前段時間還幫你照顧過小妹。
李睦:「……」
「你倒是過的清閒。」李睦一聲冷哼,隨手拿起一匹木雕戰馬,又細細看了看木臺上的擺放,「山河圖?」
沈曄負手而立,目光所及之處只有那一方木臺,「長河萬裡自北而下,浩浩湯湯。紅日東升,霞光拂了一地,山河雄壯,百姓安居樂業,真好。」
李睦板著臉,狠狠駁了沈曄,「空頭大話。」
這廂,飛松沏茶放在桌上,李睦尋了個椅子坐下。
茶蓋同茶盞相碰,清脆的瓷碰聲在屋子裡格外響亮。
李睦:「我沒閒工夫跟你打太極,今天來就是把你拉回去的。朝廷上的爾虞我詐我知道你看不慣,但是如今形勢擺在眼前,你不回去也得回去。」
沈曄頷首,轉身在李睦旁邊落座,不置一詞。
啖了茶水,李睦道:「前幾日我從邊疆打勝仗回來,皇上念我離京許久便準我留在京中,六皇兄當著眾朝臣的面,以京城之中不宜帶軍為由,想讓皇上收了我的兵權。六皇子當面提了出來,其心不言而喻。」
李睦是個急性子,說著說著,那急脾氣一下上來了,起身絮絮叨叨,「我手裡有三萬精軍,全是在戰場上換過命的兄弟,忠誠之心,日月可鑑。」
沈曄屋子小,李睦話說完時已來來回回走了兩遭。
「走來走去晃的頭疼。」沈曄拉李睦坐下,指尖點著桌案,他氣定神閒道:「朝堂之上,多我一個不多,少我一個不少,這麼些年我不在,不也一樣?」
李睦本就惱了,眼前之人無所謂的態度更是在他怒氣中火上澆油。
他桌子一拍,惱道:「沈曄,三年了,你還在置氣!賀九安是騙了你,大家立場不同,政見不一,雖是偏向六皇子,可是九安他確確實實做到了他的承諾!為官做事,皆為百姓。」
看著杯盞裡的茶水,沈曄的眸色一如茶水般平靜,「我早就沒生氣了。」
沈曄坐得周正,「太學,求知問理的地方,何其重要,卻成為了政治旋渦,這比明珠蒙塵還要可怕!」
聲音朗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