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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點兒,先生,」少婦的幽靈催促,「就快到了。」
段非拙嚥了口緊張的口水,走進幽深的樹林中。
今夜月光黯淡,樹林中本該更加黑暗,然而段非拙卻能將黑暗中的一切看得一清二楚。這是因為他繼承了約瑟夫·切斯特的異能,還是那位幽靈女士賜給了他獨特的力量?
高大的橡樹枝繁葉茂,或許已經在此地生長了數十、上百年。它們如同沉默的守衛,看守著這片無人踏足的禁域。
林中寂靜無聲,聽不見動物在草木間活動的聲音,聽不見夜鳥的鳴叫,甚至連風過樹梢的沙沙也沒有。
寂靜到詭異。
幽靈少婦在一棵格外高大壯碩的橡樹前停下了。她仰頭望著樹冠,哀慼的面龐上浮現出痛苦的神色。
「就在這裡……」隨著嘆息聲,她的身形化作夜風,四散飄去。
段非拙放下椅子,活動了一下痠痛的肩膀。
這裡就是幽靈少婦的家?
他仰望那棵最為高大的橡樹,它就像是群樹的國王,無聲地屹立在林地中央。
樹幹上有什麼東西在動。
段非拙向前走了一步。
樹皮上的紋路如同水流一般流動起來,交錯成一張女人的面孔。她雙眼圓瞪,五官扭曲,彷彿陷入極度痛苦之中。她的身體從橡樹中浮出,樹皮就是的她的面板。她抓著自己的臉,語無倫次地尖叫起來。
段非拙捂住耳朵。
女人的尖叫衝擊著他的耳膜,快要把他震聾了。
他轉身就跑,可沒跑兩步就迎面撞上了另一棵橡樹。它比前一棵細瘦纖弱一些,樹幹上也長著一張女人的臉。她的上半身在空中痛苦的扭動,想從樹幹中掙脫出來,但她的下半身依然嵌進了樹幹裡,任憑她怎麼掙扎也無法離開。
段非拙轉向左側。那兒的一棵橡樹上釘著一個木頭女人。她的姿態宛如耶穌受難。但受難耶穌的表情總是那麼高貴,充滿了對眾生的憐憫,但這個木頭女人的臉上只有憤怒和恐懼。她目眥欲裂,彷彿正在遭受地獄烈火的煎熬,張大的嘴裡無聲地吐出世上最惡毒的詛咒。
四面八方全都是橡樹。每一棵樹上都雕刻著一個女人。她們在尖叫,她們在嘶吼,她們在悲鳴,她們在吶喊。她們像囚徒一樣被困在樹裡,或者說,她們就是樹木本身……?
段非拙無處可逃。他捂著腦袋,痛苦地跪在鋪滿落葉的泥土上。好像有一把鋼鋸在他的腦袋裡拉來扯去。他的眼睛好痛,像是所有血液都湧進了眼球中,眼底燃燒著火焰,要把他的腦漿都燒至沸騰……
不知過了多久,他聽見有人在喊他的名字。
他昏過去了嗎?
「切斯特先生?能聽見我說話嗎,切斯特先生?」
段非拙迷迷糊糊地掙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葉芝和阿爾的面孔。
「我……在哪兒?」
「苜蓿旅店。」阿爾說,滿臉關切的表情。
段非拙坐了起來。他躺在床上,在苜蓿旅店屬於他的房間裡。房間裡的東西原樣未動,但那把橡木椅子不翼而飛了。
「我怎麼了?」他扶著疼痛不已的腦袋問。
葉芝和阿爾面面相覷。
「今天一早我們發現您不在房間,」葉芝說,「地板上只留下一道泥土似的痕跡,一直延伸到旅館外面。大家都嚇壞了,發動村民四處尋找你,可找遍全村都找不到。」
「我在那片林子裡。」段非拙虛弱地說。
「是的。但那片林子是裴里拉勳爵的私人領地,村民不敢擅闖。大家都說要先徵得勳爵的許可才能進林子裡搜查。但是那個警夜人,」說到警夜人的時候,葉芝撇了撇嘴,「白髮那位,不由分說衝進了林子裡,單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