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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在只剩段非拙和z獨處了。他發現自己每回和z獨處,氣氛都會莫名尷尬。這也難怪。他們頭一回見面,z就把他捅了個透心涼。之後,他又不小心目睹了z出浴的畫面。這一回z又差點兒把他揍毀容。他們怎麼可能愉快融洽的相處?
「你們為什麼要搬出旅館?」z冷漠地問。
段非拙支支吾吾「裴里拉勳爵邀請我們住進橡樹莊園。因為……呃……他很欣賞葉芝先生的文采。他覺得苜蓿旅館不符合偉大詩人的身份。」
他衷心希望自己的語氣沒有暴露出自己有多麼心虛。
「所以他讓詩人住進一座鬧鬼的房子?」z挑起唇角。
「你可能不知道,葉芝先生的膽子大著呢。他專門寫過一本關於愛爾蘭民俗傳說的書。不鬧鬼的房子他沒準還不樂意住呢。」
「怪人。」z咕噥。
「文學家都是怪人。」
兩個人披星戴月地來到莊園門口。莊園的每一扇窗戶都是黑的,沒有一絲光亮。z扣響門環,聲音在寂靜的夜裡幾乎震耳欲聾。附近的狗汪汪吠叫起來。
段非拙拿下手絹,他已經不流血了,手絹上沾滿了一塊塊深色汙漬,一部分是乾涸的血液,一部分是他臉上的泥土灰塵。
過了許久都沒人來開門。z不耐煩了,又想再敲一次,段非拙攔住了他。
「門根本沒鎖。」他試著拉了一下門環,大門應聲而開。
「這個郡的治安肯定很不錯。」z譏諷道。
「我們就在這兒分別吧。晚安,z。」段非拙巴不得儘快擺脫他。
z可不這麼想。他把段非拙推進屋內,穿過門廳,來到樓梯前。
「我要親眼看著你上床睡覺。」
「你不信任我!簡直是侮辱!」
「誰叫你辜負過我的信任。」
段非拙不滿地撇撇嘴,破裂的嘴唇又痛了起來。他忍不住「嘶」了一聲,結果嘴巴更痛了。
z低下頭,握住他的下巴,強迫他仰起頭,另一隻手把提燈舉到他眼前。突如其來的強光刺得段非拙睜不開眼。他感覺到z在左右扳動他的腦袋,機械義指在他臉頰上滑動,最終停留在了他破損的嘴唇上。
「抱歉,剛才下手有些太重了。」z的語氣帶著歉意,「我還以為在外面偷聽的是……」他欲言又止,最終搖搖頭,「你要是老老實實,明天我就叫色諾芬來給你治療。」
「他說了不治。」段非拙說。
「有我發話就不一樣了。」
z鬆開了手。段非拙感覺到提燈的熱量退去了,於是戰戰兢兢地睜開眼睛。
「晚安。」z轉過身。燈光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長,映在門廳的牆壁上,牆上那些肖像畫也跟著變得影影綽綽。
段非拙忽然想起了以前讀過的一片報導,關於南丁格爾女士在傷兵營裡照顧傷員。她會在夜裡執燈巡夜,那些傷員便虔誠崇敬地親吻她映在牆壁上的影子。
他目送z走向大門。與此同時,他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觸及了牆上的肖像畫。
那是歷代勳爵和夫人的肖像。其中有一幅,畫著一個窈窕美貌的女人,身穿簡·奧斯丁時代的碎花裙,眉宇間彷彿凝固著淡淡的哀愁。
段非拙倒抽一口冷氣。
z停下腳步,轉過身。「怎麼了?」
段非拙指著畫像,結結巴巴「我見過她!原來是她!她是勳爵的祖先!」
「你說什麼?」z的雙眉擰到了一起,俊美的面龐散發出一股強烈的殺氣。
「我昨夜見到了一個亡靈,就是她!是她把我誘進橡樹林的!」
陰暗的宅邸中突兀地響起了女人的笑聲。
「過來!」z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