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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木甫深得帝寵,近年來權勢越重,統管吏、戶、禮三部,朋黨眾多,門生遍佈,可稱本朝一大紅人,他膝下無兒,因而對侄子極為疼愛,倘若能和此人同行,考中進士決計不在話下。
一時滿屋騷然,十人之中倒有九人將注意力從這絕美的晏公子身上轉移到了飛揚跋扈的李東侯上,各自思緒飛轉,挖空心思想著待會兒如何與他結交,奉承討好。
唯獨晏小仙充耳不聞,眼角掃也不掃他一眼,只管笑吟吟地凝視著楚易,牽著他的手,柔聲央道:「楚兄,你的毛驢可真有趣,咱們結伴同行吧,你的毛驢也好借我騎騎,好不好?」
楚易還未回答,外面那毛驢已慌不迭地歡嘶長鳴,昂首睥睨,極是得意歡喜。
楚易忍俊不禁,點頭道:「能與晏公子同行,誠我之幸。」頓了頓,微笑道:「我若再不答應,這驢兒只怕也要撇下我,隨著晏公子跑啦。」
晏小仙大喜,嫣然一笑,眼如秋水橫波,眉如春柳舒黛,滿室粲然生輝。
楚易心中又是一陣劇跳,呼吸不得,忖道:「倘若這晏公子是女兒身,什麼西施貂禪都被她比下去了。」
李東侯端著酒杯僵在那裡,尷尬至極。他自小錦衣玉食,萬眾奉承,哪曾當著眾人之面受過這等冷遇羞辱?先前被晏小仙譏諷,瞧著他絕色無雙,怒火才迅速轉化為慾火,但連吃閉門羹,慾火無從發洩,不由又轉化回怒火。當下勃然變色,便待發作。
楚易見他面色青白紅綠地直轉,心下有些不忍,悄悄地拉了拉晏小仙的衣袖,低頭道:「晏公子,這位李公子在和你說話呢。」
晏小仙柳眉一揚,故作詫異道:「有嗎?我怎麼只聽見一隻驢在耳邊叫喚?」
李東侯惱羞成怒,再也按捺不住,重重地哼了一聲,一甩手將杯子摔擲,拂袖回座。
眾人變色,噤若寒蟬,紛紛飲酒,裝作沒有瞧見。李東侯的幾個僕從大聲呼喝,挽著袖子剛想要衝上前,卻被他怒斥喝住。
李東侯雖然跋扈囂張,但畢竟是丞相之侄,又值此進京趕考的非常時期,知道越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越不能太過仗勢欺人,以免落人口實,給叔父的仇黨以可乘之機,當下只能強忍怒意,坐回座位連灌悶酒,暗自咬牙切齒,尋思如何在沒有旁人的時候好好報復。
楚易雖然對權貴豪富殊無畏懼,但卻不願這美少年因為自己與本朝左僕射結怨,低聲道:「晏公子,這李公子家世顯赫,你何必為了在下,這般開罪於他?我替你去給他賠個不是。」
方欲起身,卻被晏小仙一把拉住衣襟。晏小仙見他關心自己,甚為歡喜,兩靨暈紅,雙眸亮晶晶地極是明亮,笑道:「這人這般討厭,公子何必理他。哼,咱們聊得高興,他來搗什麼亂?唧唧喳喳的,也不知胡言亂語什麼,還不如你的毛驢叫得好聽呢。」
楚易還想說話,突然「咕嚕」幾聲,腹中如青蛙似的叫將起來,極是響亮。
晏小仙「撲哧」一笑:「楚兄快坐下吃飯吧,飯菜涼了可就不好吃啦。」
楚易面上一紅,大為不好意思,微笑道:「那我就不客氣啦。」
眼見滿桌琳琅滿目,儘是見所未見的山珍野味,一時倒不知如何下箸。吃了幾筷,羊肉鮮香滑嫩,木耳清甜爽脆,胃口大開,再不拘謹,狼吞虎嚥地吃起來。
晏小仙見他吃得香甜,端著酒杯抿嘴而笑,叫來夥計,又添了十幾樣酒菜點心,笑道:「楚兄,這荒野驛站,粗肉野菜比起我們淮揚菜也不知差了多少千倍,你將就著吃吧,哪天你隨我到揚州,我再請你到秋月樓好好吃上一頓。」
楚易搖頭道:「晏公子,這一頓飯也不知要花費多少,楚某無端受用,已經於心不安,豈敢再讓兄臺破費。」
晏小仙聽得此言,柳眉一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