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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慕裎垂下眸子,微微搖了搖頭。
「他過得並不好,營帳生活艱苦,連日的奔勞讓他消瘦了很大一圈,身上也添了數不清的傷痕。」
「東洧節節潰敗,明面不敵便派細作趁夜下毒暗殺。我見到阿衡的時候,他正毒性發作倒在床上昏迷不醒。」
「『噬命』沒有解藥,為了救他,我只能把毒用內力吸出來,轉移到自己身上。」
原本那件有驚無險的陳年舊事紀懷塵是不大記得清的了,然而此刻聽慕裎婉婉道來,讓他倏然想起,當年好像是有過那麼一茬兒險些讓藺衡喪命。
人人都道國君大人得天眷顧,福澤深厚。即便中了沒有解藥的毒,也能幸運存活。
如今看來,不是他本身幸運。
而是遇見慕裎,才是他的幸運。
「父王找過無數良醫,試圖為我轉化體內的毒素。可惜『噬命』實在太厲害了,連號稱佛手玉的諸葛神醫都沒有辦法。」
聽到這裡,紀懷塵一愣。
佛手玉的名號響徹諸國,傳聞此人懸壺濟世,醫術極其高明,最擅治旁人無策的頑疾奇症。
因覺得無法堪破藥法至聖秘境,遂將畢生所學傳授給門徒後,選擇長居深山與世隔絕。
諸葛神醫一生慈悲為懷,但凡有一線希望,那也必然是要施展醫術救人性命的。
連他都沒辦法。
可想而知,慕裎體內的毒有多棘手。
「能別用這種表情看我嗎?」太子殿下垂眸淡笑,往杯中又添滿新的熱茶。「跟你說這些,不是想讓你同情我,我需要你幫我一個忙。」
紀懷塵盯住他。
「幫我再刺殺阿衡一次。」
一句為什麼即將脫口,慕裎先道:「放心,我不會將你陷入忠君還是背君的兩難境地。二月初九是阿衡生辰,屆時你只需做好你的本職工作,其他的全權交予我。」
「咳本將軍又沒說要幫忙。」紀懷塵嘴硬。「片面之詞,焉能輕信。」
誠然,紀大將軍乃武將出身。
武將的優點便是直來直往,做不來那些拐彎抹角的活計。不說則已,一旦開口,定然簡單扼要的陳述觀點,不帶半點偏私。
缺點則也是直,明明就對太子殿下的話心生悲憫,卻仍舊固守成規,以守護江山社稷為己任。
說的好聽是秉節持重,說的難聽就是死心眼子。
不過這些慕裎也能理解。
畢竟沒有御醫在場,拿不出確切證據證實是否真的身中劇毒,多點防備終歸是沒錯的。
「給。」慕裎取出只早備好的錦盒遞過去。
紀懷塵接來一看,神情頓時變得異樣。
錦盒內建放著一塊通透軟玉,晶瑩淡雅,潛藏流光,其成色和材質遠超他生平所見最頂級的玉石。
比起物什的稀罕程度,更讓紀懷塵詫異的是上邊篆刻的內容。
「這」
「這是淮北的繼位詔書。」
慕裎頷首道:「我用整個淮北擔保,不會做出任何對阿衡不利的事,將軍意下如何?」
聞言,紀懷塵遲疑了片刻。
先不論太子殿下的話是真是假,就單論這塊軟玉,若非做以繼位詔書之類的重要用途,決計不會輕易拿來雕琢。
因此結合前言,他遲疑完畢已有九層確信。
「殿下膽識過人,極具魄力,著實令紀某自慚形穢。但人心詭譎難測,不得不防,紀某還有一事要得罪太子殿下。」
話落,紀懷塵摸出一顆絳紅色藥丸。
「這藥吃下去,若一個月內服用解藥則對身子無害。反之肝腸寸斷,七竅流血而死。殿下,敢賭一把嗎?」